智慧神没有怪林卿歌。

美人当然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世人面前，你不能因为有饿狼觊觎，就不让美人穿华丽漂亮的裙子。

他只是在怪自己。

他考虑不周，他让她害怕了，他……失控了。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刚才那样，让他那么清楚地看清自己。

智慧神握着她的手亲吻，眼中却盛满晦涩，他久久不放开，直到林卿歌忍无可忍地抽回手。

“你……”

“我去把摩卡找回来，你先待在这里等着开船。”智慧神又恢复成了往常的样子，温和柔软的青年，好脾气地笑着。

“记得戴好面纱。”

说完这句话，他就消失在原地，去找摩卡了。

这个海边没有人，只有海水在不知疲倦地潮起潮落、拍打沙滩。

林卿歌轻呼一口气，转身看向大海。

海风吹起她长长的裙摆，面纱也被吹得飞舞。

如今已近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为大海染上了一层漂亮的金色。太阳变成了一颗大大的蛋黄，悬挂在远处的海面上，晕染出红、黄、金色的云彩，与波光粼粼的金色海面相交织，构成油画般的视觉盛宴。

远处隐隐传来了美妙的歌声。

这个世界会有人鱼吗？

……

智慧神很快就找到了摩卡，在夕阳落入地平线之前，他们三个总算是上了船。

智慧神扮成的平民浪漫朴素，只订了一间不大不小的船舱。

摩卡人小鬼大，老早就相中了角落里的一张小床，窝在上面不下来，还请求智慧神为他布下一层结界。

智慧神笑着应下了。

船舱的另一边还有一张稍大一些的床，一个人绰绰有余，两个人略有些挤。

“你去床上睡吧，我去甲板上吹吹风。”

林卿歌正出神，闻言，有些惊讶。

“你不休息吗？甲板上风大，不然我们轮流守夜吧？”

“不了。”智慧神貌似绅士地善解人意道：“我在这里也许你会不自在，神不需要睡觉。”

“好吧。”

她也只是客气一下。

智慧神笑笑，转身出了船舱。

他若是想要跟她一起睡，那她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只是……

望着昏黑的天色、波涛汹涌的海面，智慧神眼底是惊人的冷漠。

这海面下，也不是那么平静啊。

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了呢。

……

智慧神不是擅长战斗的神明，但作为神，对付一些海底的魔兽，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个世界确实有人鱼，但人鱼与其说是人鱼，还不如说是魔兽。并不是浪漫美丽的物种，而是凶残异常、蛊惑人心的变异海怪。

海水像墨汁一样翻滚着，天上乌云密布，没有月亮，大海仿佛欲挣脱牢笼的困兽，择人而噬，一点也没有傍晚时那副平静安宁的样子。

智慧神站在甲板上，手里拿着一支笔在小幅度地挥舞着，仿佛乐团的指挥，又像正吟诗作对到兴头上的诗人。

聚集在船只周围的人鱼被神力打到，发出高频率的声波。

站在甲板上的青年衣着普通，碎发被海风吹得飞舞，他好看的眼睛微微阖着，仿佛在享受着什么诗歌，或者演奏。

良久，青年停下挥舞的动作，放出了他的渡鸦。

渡鸦变得很大，盘旋在海面上，蠢蠢欲动。

“去吧，这些天委屈你了。”

“请尽情享用美食。”

青年笑着，温软柔和。

等到一切风平浪静，月亮从云层中探出头来，月光洒向平静的海面，仿佛银纱铺在镜面上，海风渐歇，青年收回了渡鸦。

他鼻尖动了动，似乎有些不满身上的味道，连施了几个清洁术才罢手。

虽然没有沾到脏东西，但站了这么久，还是有点海水的咸腥味的。

等身上只剩下清冽淡雅的香气后，青年才缓步走回船舱。

如今夜色正浓，人们都陷入了沉睡。

他回到船舱的时候，摩卡正窝在小床上酣睡，夜深人静，他悄悄走到了林卿歌身边。

床上的少女睡得正熟，月光透过船舱中的小窗正好照到她瓷白的脸上，为她垂下的浓密睫毛打下了一层阴影。

智慧神俯身凑近她，凑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她呼吸间的甜香，能数清她根根分明的睫毛。

这样变态般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智慧神终于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

他辛苦了一晚上，还不允许他休息一下吗？

他一上来，床上显然拥挤了很多，两个人挨得很近，他自然而然地就把小姑娘抱到了怀里。

青年看着清瘦，胸膛却宽阔有力，再加上他身上有一种让人亲近的气质，林卿歌待在他怀里，很快就放松下来，陷入了更深沉的梦乡。

……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林卿歌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颜。

青年摘了眼镜，双眼紧闭，呼吸平缓，似乎还在熟睡。

他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两人离得很近，她抬头看他的时候唇刚好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