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决定推门进去的是一道细弱柔软的声音,仿佛梦中呓语一般,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听觉敏锐的赵云飞捕捉到了。
他推开门,楼道里的光洒进黑暗的卧室,照亮了一小片区域。一进来,赵云飞就被一股糜烂诱人的香味刺激得双腿发软了。
像是果子熟透了的甜香,中间又夹杂着初生草木的清新味道,很怪,但又很好闻。
赵云飞不由自主放轻了脚步,心如擂鼓。
床上鼓起了一个小小的包,屋外洒进来的光恰好能照到床上那人垂下来的手,指如葱白,指尖凝着一小簇粉,无力地垂着像枝头海棠。然而她整个人又都恰好隐没在黑暗中,那未知的黑暗好像诱人堕落的深渊,吸引闯进来的人一步步走近。
一声声沙哑细弱的呢喃从床上传来——
“水……”
“好渴……好热……”
赵云飞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先从床头柜那里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才屏住呼吸去看床上的人。这一看,他差点拿不稳手里的杯子。
林卿歌是身体平躺着,偏头朝外面睡的,因为热,被子被扯得往下,露出了粉色的睡衣领口。乌发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她闭着眼,眉头微微簇起,绯红的唇因为干渴微微开启,露出雪白的贝齿和一点猩红的舌尖。
雪白的脖颈微微弯曲,颈窝显得很深,靠里的那侧皮肤有点红,不知是压的还是蹭的。
有种脆弱到极致的、不堪一折的漂亮。
赵云飞喉结上下滚了滚,突然觉得自己也有点热、有点渴。
他鬼迷心窍一般伸出手,摸了摸小姑娘脆弱的脖颈,又去摸她干燥温热的唇。
小姑娘难受地动了动,唇瓣轻轻开合了一下,好像在亲吻他的手指。
他简直要疯了。
但触碰到她过于滚烫的皮肤,赵云飞才意识到了不对——她发烧了!
顾不得太多,男人连忙坐在床边把小姑娘扶起来,让她靠着自己,一只手扶住她,一只手给她喂水。
“卿卿,醒醒,喝水啦。”他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小姑娘明显已经烧糊涂了,只会凭借本能就着他的手喝水。她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好像一个火球,烧得男人心尖发烫、心乱如麻。
喂完了一杯水,他让小姑娘躺好,把被子盖到最上面,摸着她的额头轻声道:“卿卿,你发烧了,要喝药。”
他想起身去拿退烧药,却被一只小手拉住了。
小姑娘半睁着眼睛看着他,眼里朦朦胧胧地漾着水光,她可怜兮兮地吐出了一个称呼:“阿叶。”
“你别走。”
说不清当时心里是什么滋味,酸甜苦辣一起在心头跳舞,让感情迟钝的赵云飞完全木住了。
但他那一刻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反应。他选择顺从本心,蹲在床边温柔地哄着她:“好,我不走,我不走,只是你发烧了,我要去给卿卿拿药,就在旁边,很快的。”
小姑娘看了他一会儿,“哦”了一声,乖乖松了手。
“卿卿真乖。”
赵云飞以最快的速度找出退烧药,用开水冲泡好,端到床边,温柔道:“卿卿,喝药了。”
小姑娘掀开眼皮,道:“药太苦了,不想喝。”
“不苦的,我加糖了。”
天啊,这是赵云飞第一次说谎话。
小姑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接受了他的一勺投喂。
嗯……确实不苦,退烧药冲剂一般是甜的,但味道还是不好。
林卿歌皱眉,不想再喝了。
“还有一勺,最后一勺。”
“不要。”
赵云飞心里一急,不知是情急之下还是蓄谋已久,他十分温柔地亲了亲小姑娘的唇,道:“真的不苦,是甜的,再喝一勺?”
小姑娘甚至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大发慈悲地张嘴把那最后一勺药喝了。
赵云飞心头狂跳。
他不眠不休地照顾了林卿歌一晚上,直到第二天她烧退了,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地回了自己房间。
林卿歌醒来的时候,关于昨晚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但她还是记得有人进来了,还给她倒水喝。
“是叶林季回来了吗?”她问系统。
“当然不是啦,宿主你昨晚发烧了,是赵云飞照顾了你一晚上。”
“那他怎么走了?”
“应该是为你准备早饭去了吧。”
“……”
这人也太好了吧。
林卿歌决定以后要好好谢谢人家。
但她还是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是因为天气吗?还是那天看到的在地里蠕动的东西?
系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在今天天就放晴了,雪也化了大半,看外面阳光明媚、天气晴朗的样子,林卿歌决定出门走走。
下楼的时候她到处找了一圈都没看见赵云飞,虽觉得有点反常,但她到底不是时时刻刻需要大人看着的小孩子,便戴上帽子、围上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出门了。
往日人声鼎沸的市场变得冷清了不少。现在物资紧缺,有食物自己留着还不够呢,怎么会卖出去换那些只有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