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警局，吃完午饭，吴胖子躺在长凳子睡觉，江庆生看书，魏九看报纸。

顾淮脱下警服，换了衣裳。

今日有风，售书地点，在报业大厦大厅里，顾淮靠在车边，透着大厅玻璃门，看着围着水泄不通的人群，苏焰给排队的读者挨个签名，白衬衫袖口挽了两折。

人山人海，慕名而来的大多是大学生、中学生。

苏焰低着头，感受到一道强烈的目光，倏忽抬起头，准确地扑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顾淮靠在车旁，慵懒闲适，正午的阳光下站在他身上，高大俊朗，眉眼深沉。今天他没穿警服，黑色衬衣领口扣子没系，穿着深色短风衣，露出性感的喉结，长腿交叠，手插在裤兜。

手中的笔尖一顿，苏焰刹那失神，随即神色如常，薄唇边浅淡的笑意。

所有的书售卖告罄，人群慢慢散去，还有留下不舍得走的书迷。

助理推着苏焰，出了大厅，朝顾淮这边走过来。

顾淮自然地接过轮椅，推着苏焰，苏焰没问去那里。

中午的阳光温暖，顾淮推着他来到街边的一个小公园，停在乳白色长椅旁，苏焰扶着椅子把手站起来，坐在长椅上。

顾淮把毯子给他盖在身上。

坐在他身旁，两人距离很近，手臂一动就擦着了。

顾淮的视线落在苏焰的腿上，他的双腿没有完全失去知觉，“你这腿？”

苏焰淡然道：“一次意外。”

“能站立？”

“时间长不行。”

“有没有完全恢复的可能？”

苏焰偏过头看他，眼角露出一丝笑意，“你还关心我？”

顾淮别过头去，“我随便问问。”

“德国骨科权威说继续治疗，有希望恢复。”

“那就好。”顾淮看见他坐轮椅上的第一眼，是那般心疼。

“没想到你能来。”苏焰温柔眼神，落在顾淮的脸上。

“你的小说很抢手，我买了一本，你还出版过什么书？”

多年前，苏焰写的东西都先拿给他看，顾淮是第一个读者，仔细阅读，认真地提出意见，苏焰当年就小有名气，写短文在报刊上发表，顾淮引以为傲。

“都是悬疑推理方面的书。”

“你报纸上连载的小说结局可以剧透一下吗？凶手是谁？”

“结局我也不知道，至于凶手还没有具体确定的人，两个男主人公的结局，顾警长想听吗？”

苏焰斜睨顾淮，眼波流转，温柔多情。

顾淮的心跳失序，呼吸乱了，微哑的声音问：“结局是什么？”

“在一起了。”

顾淮侧头看他，对上苏焰的眼睛，彼此从对方眼中看见温暖的光。

曾经他们放学经常来这个小公园，阳光灿烂日子，两个少年趴在椅子上写作业，吃着零食。

这几年变化很大，小公园人很少，不远处有背着书包的男女学生。

华灯初上，一辆福特轿车停到四中后门一条马路边。

苏焰坐在汽车里，看着顾淮的身影，路口停着的一辆黄包车夫，黄包车夫在一个馄饨摊吃了碗馄饨，坐在等客。

顾淮问黄包车夫，“你前天晚上这个时间也在这里吗？”

黄包车夫看看他，青年穿着一件黑皮夹克，笔直的西裤，英俊挺拔，说；“先生，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淮拿出警察证，“我在调查一桩案子。”

黄包车夫哈了下腰，态度恭敬地说：“前晚运气不好，没什么活，我吃了一碗馄饨，盯着这边，等了半个多小时，七点多了才来个坐车的。”

顾淮举起照片，“这个女学生你看见了吗？”

黄包车夫在路灯底下仔细看了看，摇摇头，“没看见，这个点人不多，这个女学生如果经过我能看到。”

顾淮招呼馄饨摊主，说：“来三碗馄饨。”

又加了一句，“一碗不放香菜。”

“好嘞先生，您稍等，马上就得。”

摊主拿白手巾抹干净桌椅，顾淮拉开车门，抱起坐在副驾驶的苏焰，苏焰一怔，两人很近，苏焰的侧脸似无意擦过顾淮的脸，顾淮呼吸一窒，保持着身形笔直，把他放在馄饨摊的凳子上。

回车里取了条羊毛毯子，盖在苏焰的腿上，摊主看一眼二人，心想，可惜这么漂亮的青年双腿残疾。

三碗馄饨端上来，热气腾腾，顾淮把没有香菜的碗推到苏焰面前，拿起勺子，呼噜噜地吃起来。

馄饨汤热气扑到脸上，苏焰眼眶发潮，顾淮还记得他不吃香菜的习惯，苏焰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两人一人一碗馄饨，还有一碗放在一旁晾凉，从前两个人经常吃馄饨，一人一碗吃完，分吃剩下的一碗。

一碗馄饨吃完，两人不约而同地伸向没动的一碗馄饨，十个馄饨，俩人一人吃了五个，习惯没变。

热汤分着喝下去，在这乍暖还凉的夜晚，两人心里都热乎乎的。

顾淮取出雪白的手帕擦了擦手，回头问；“老板，你昨晚出摊了吗？”

“出了，每天都出摊，一家老小几张嘴等着。”

顾淮拿出一张照片，“这个女孩昨晚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