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脱离了江厌离的视线,商姝终于忍不住,低声向顾铭扬问道,“扬扬,刚才那位叔叔,他有没有对你做些什么不寻常的事?”
她略显紧张地追问,“他有没有试图拔你的头发?或者,他有没有向你提出什么问题?”
顾铭扬眨着那双明亮无邪的大眼睛,思索了片刻后,轻声回答道,“叔叔没有拔我的头发,但他确实问了我一个问题。”
“他问我几岁了。”
商姝的心脏瞬间紧绷,她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试图平复内心的焦虑。
“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她轻声问道,尽量保持语气的平静。
“我告诉他,我两岁了。”顾铭扬不明白妈妈为何如此慌张,他茫然地问道,“麻麻,这个是不可以说的吗?”
商姝看着儿子纯真的面容,心中的紧张稍微平复了一些。
她深知顾铭扬还不太擅长准确表达自己的年纪,于是她轻轻地捏了捏他的小脸,温柔地说,“不是不能说,只是没必要告诉每个人。”
“以后如果有陌生人问你这个问题,记得不要回答他,好吗?”
顾铭扬没有多问,他乖巧地点了点头,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理解和信任。
*
回到宴席上。
商姝发现自己被安排和江厌离坐在了一桌。
她心中忍不住暗骂宋知让多事。
好在经过一两次的慌张,她的情绪愈发的沉稳。
即便江厌离就在眼前,她也可以很淡定了。
先前两次,是她过于心虚紧张了。
如今她是已婚的身份,而且江厌离还目睹了沈聿白和扬扬父子情深,更重要的是,他似乎笃定她不会怀上孩子,她着实没必要自乱阵脚。
怀着这样的思绪,商姝的心愈发沉稳如水,波澜不惊。
她恍若未觉江厌离那如火般炙热的目光,一门心思地照顾着顾铭扬,细心地为他夹菜。
顾铭扬的胃口出奇地好,几乎不挑食,这样的他,在商姝眼中,如同一只易养的小猫。
而坐在他对面的江厌离,看着商姝对顾铭扬的细心呵护,心底的妒火熊熊燃烧,同时又泛起了莫名的酸涩。
他曾担心过自己会和商姝的孩子争风吃醋,却从未料到有一天,他竟然会为了她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感到嫉妒。
早知如此,还不如吃自己孩子的醋,至少,她还是他的。
注意到江厌离一直紧紧地盯着商姝,那种眼神,简直就像一个痴迷的粉丝。
“别再看了,吃饭吧。”宋知让轻轻地在江厌离的手背上戳了一下,提醒他不要过分。
说到底,商姝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江厌离这样明目张胆地盯着她看,确实不太合适。
江厌离应该明白,有时候,适时的收敛才是对他人最大的尊重。
江厌离虽未言语,却顺从地垂下了眼眸,举杯一饮而尽,仿佛在借酒消愁。
短短半小时,江厌离已至少饮下十杯酒。
商姝看在眼里,却装作视而不见。
她在吃饱后,放下了筷子,原地坐了十分钟的样子,商姝便跟任初薇告辞,牵着顾铭扬离开了。
江厌离喝的红酒,虽然喝了十来倍,但因为不是满杯,十杯的量并不算多,他也就微醉。
人还很清醒。
在商姝带着孩子走后不到十几秒,他也起身告辞离开了。
宋知让和任初薇作为今日喜宴的主人,仍有许多客人需要招待。
尽管他们的闺蜜和兄弟已经离开,两人却无法起身相送,只能在座位上默默目送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
想起江厌离在酒宴上买醉的表现,任初薇忍不住轻轻捅了捅宋知让的腰窝,轻声说道,“你就不能劝劝他放下吗?”
宋知让微微皱起眉头,无奈道,“感情的事,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劝得动的呢?”
任初薇不满地哼了一声,“总之,你多给他做点思想工作,让他别去打扰姝姝。”
这个要求实在是有点为难他了,但老婆的话,他不得不听,宋知让点头,“我尽量。”
*
商姝轻轻按下电梯门边的按钮,门缓缓打开,她牵着顾铭扬的手,一同步入了电梯的狭窄空间。
就在她准备抬手关闭这隔绝外界的门扉时,门外却突然闯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江厌离,商姝拉着顾铭扬的手蓦地紧了紧。
她下意识地拉着顾铭扬向电梯内部靠去。
这个动作虽小,却像一把刀,深深地刺入了江厌离的心中。
他凝视着商姝,眼中掠过一抹难以言喻的痛苦与苍凉。
她在害怕他吗?
还是,她真的如此厌恶他的存在,连独处一空间,都忍受不了。
江厌离的心,如同被严冬的寒风无情地侵袭,冷得让人颤栗。
他低沉地开口,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与自嘲,“商姝,我就如此十恶不赦,不可饶恕吗?以至于每次见到我,你都露出这副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
电梯内的灯光在他的脸上投下阴影,使得他的表情看起来更加深邃而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