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客厅茶几上摆着一锅满满热气黄澄澄的小米粥、还有两盘小咸菜。
夏晴没什么胃口,什么也不想吃,但看着夏承俨坐在对面给自己盛粥,他的手很白很长,手背上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见,这是常年在室内工作极少室外运动的人才有的肤色,可是夏承俨看起来并不瘦弱,今天他穿着深蓝色的针织衫,黑色休闲裤,肩膀很宽、手臂结实、后背却不显过壮,能看出来是经常健身才有的身材。
夏晴接过小口喝着,夏承俨用餐很快,面前一碗粥和小菜见底,用纸巾擦了擦嘴:“既然你动了这碗粥就要全部喝掉,你生病了一定要吃东西,即使再没胃口。”
夏晴和他不熟,下意识表现的乖巧懂事,按照夏承俨说的一口接一口。
看着夏晴像吞药似的大口喝粥,都不怎么咀嚼,想马上受完罪的样子,夏承俨有些无奈,现在他也是小孩子害怕的长辈了。
眼见夏晴眉头紧皱,像是恶心的样子跑进洗手间,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很严肃吓人,瞧把孩子吓的。
夏晴吐掉口中的粥,脸上早已没了刚刚忍耐的样子,又洗了洗脸,看着镜子整理一下表情,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点嫌弃:“可怜巴巴,好恶心,但是有用就好。”
出了洗手间小心看着夏承俨,见他没有不满的样子,心里给自己竖了大拇指。
夏承俨看着夏晴苍白的小脸:“不吃就不吃吧,等饿了找陈助理让他给你准备。”
说罢又道:“不喜欢不乐意就要拒绝,不要让人觉得好欺负。”夏承俨觉得自己姐姐疏于教导女儿,养成夏晴一副绵软的性子。
夏晴:“你是长辈,我该听你的。”
夏承俨无奈:“长辈也一样,长辈说的话也不一定是对的。”
夏晴杏眼亮亮的,似有不解,夏承俨看着女孩懵懂的样子少见的可爱,笑了笑:“去休息吧,把身体养好,不然你妈妈该担心了。”
夏晴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这个笑容迷惑了,胸口麻麻的,是感冒的原因吧。她躺在病床上看着男人带上房门,但是虚掩着,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没有敲击键盘的声音,也没有翻文件的声音,但她知道夏承俨没有离开。
为什么呢?跟自己母亲也看不出什么亲近的小舅舅,放下工作来照顾更不熟的侄女嘛?夏晴脑子里浮现霍振邦生命殆尽的样子,干枯的身体、浑浊的双眼,还有隐隐说不上来的气味。
夏晴拿出手机,没有妈妈的信息也没有未接来电,她拨通电话却还是无人接听。
夏晴又开始觉得肌肉酸痛,降下去的高烧似乎又发作了,凌晨两点多到港城,四十度的高烧,现在八点多,从来没有这样快缓解又这么快反复过,夏晴小时候在医院住了近三年,后来成了一个健康的人,但是感冒发烧一些病痛还是不会像普通人一样。
摸了摸手臂上盖着胶布的地方,似乎想到了什么,就没主动叫人,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要是妈妈在就好了,生病的时候妈妈会对她更好。
不知睡了多久,夏晴被额头还有手腕冰冰凉凉的东西弄醒,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早就提醒过你了,她体质不好,如果肺部感染会出大麻烦。”
夏承俨:“现在不是没问题吗?”
男医生板着脸:“要尽快让她退热,需要给你找护工替你陪护吗?”
夏承俨:“不必。”
男医生讽刺一笑:“真是个好舅舅。”
看着夏承俨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男医生留下一句“你们家就没一个好东西。”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
夏承俨发现夏晴半睁着眼睛看他,眼神还是温和的样子:“听到了?”
夏晴眨了眨眼,脑袋转了转,又仰头看了看,原来自己手腕、脚腕都敷上了冰袋,脖后也有湿乎乎的。
夏承俨坐在床边,将她额头上的毛巾正了正,看小姑娘脸蛋烧的通红,嘴唇都是干皮,又拿起桌子上的水:“喝点水。”
夏晴就着他道手喝了几口,嗓子和刀割一样,但是口腔不再干巴巴舒服了一点。
见夏晴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是盯着他瞧,夏承俨没有任何心虚甚至丝毫变化,还是一副斯文温和的样子,眼神淡然。
这真是一个情绪波动很小、会掩饰真实情感的人,这副样子做什么恶劣的事都可能掩藏过去,夏晴的榜样。
夏晴:“小舅舅,你欠我一个人人情。”
夏承俨顿了一下,随即了然,小姑娘聪明的紧:“当然,很快还你。”
夏晴没力气研究他的话,闭起眼睛睡觉。
夏承俨看着紧闭的窗帘透进刺眼的细光,起身将光线遮在外面,病房内只留一盏昏黄的灯,今天注定不平静。
港城中环某商业中心附近,警笛声不断,几条路堵的严严实实。
拥堵的马路一辆车上,一位六十多岁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抱着包神色焦急不耐,这时一个年轻男人从前面跑回来,对着车窗道:“师父,是前面旧商业街拆迁房失火,火势很严重,恐怕不会太快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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