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柄剑便是老朽的感谢之物,还请苏大人千万收下。”
阳光照射下,孙虑双手捧着的宝剑不见其形,唯露出一截剑柄,至于长剑本身反倒隐而不露,只有看到地上映出一道剑影才能确定它真实存在。
似乎怕王诩嫌弃,孙虑一直耐心介绍。
“此剑据传是商朝时铸成,春秋时落入卫国孔周之手,偶被我所得。”
“老朽这手拿得了称药的秤,却无论如何也使不得剑,可惜如此神锋在我手中竟一度蒙尘。”
“这些年心知对不起这等名剑,于是特意在与诸位商讨治病时设此为礼,唯盼其能遇到明主,携它名扬四海。”
“而您治好了陛下的顽疾,正是老朽等待的剑主。”
孙虑注视着王诩的眼睛,将剑器又往前递了递。
名剑在旁,若说王诩不眼馋那肯定是假话,但是自己医治元荼本就是一饮一啄自有定数之事,其中自己的私心更是不小。
不成想居然会收到如此重礼,王诩难免心中生愧。
似乎读懂了王诩的心思,孙虑笑了笑,几乎把承影强塞到了王诩手里。
“剑名承影,理应与您这等英雄相配。”
“还请不要推脱老朽的一番心意。”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药王的美意了。”
王诩稳稳地将承影接了过来。
紧接着,他身形一动,大袖微张,手中的长剑也随之舞动。
刹那间,一片绚烂剑花在空中绽放,宛如天边璀璨的繁星。
王诩的动作越来越快,突然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自剑身激射而出,如同闪电一般划破长空,径直袭向山谷外侧的那一棵足有千年的苍劲古松。
剑气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被撕裂,呼啸声尖锐刺耳。
不过当剑气触及到古松并未引发想象中的剧烈反应。
原本挺拔屹立的古松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天狼等人疑惑不解地注视着古树,不解此举何意,唯有与王诩境界相差不多的白也眼底闪过一丝讶然,拿起腰间葫芦喝了口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
就在这时,一阵轻柔的微风吹来,轻轻拂过那株古老的松树枝叶。
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翠绿而茂密的松冠竟然开始慢慢地倾斜倒塌,那些粗壮的枝干像是失去了支撑力一般,向地面垂落下去。
松冠的倾倒使得大家可以清晰地看到古松树干上那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年轮痕迹。
锋利,太锋利了!
以至于剑气劈向树干时毫无阻碍!
“看来苏大人和这柄剑极为契合,真好,也算是了却老朽一桩心事。”孙虑神色轻松,礼物送完,便笑呵呵地拱手告辞了。
王诩张了张口,没有说话,只是目送着这位老人的身影离开。
这是一个很纯粹的医者。
这是一颗怜悯天下百姓的仁心。
皇图霸业与他无关,乱世之下,他只是一如先前那般默默行走在人间,救下一个又一个受苦难的世人。
离开药王谷启程返燕之际,王诩将生机泉水拿出了不少分装成瓶,放在了自己炼丹时常在的小亭内,标明这是给老药王的礼物。
一份来自燕国的礼物。
毕竟自己炼丹时用了药王谷内不少灵药,算上白也那小子拿走的灵药,其实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孙虑虽然对此只字没提,但是自己要是不给药王谷拿些补偿,心里过意不去。
王诩想了想,在落款处没有写苏烈的名字,而是大大方方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王诩。
启程,回家。
......
马车在骊国的官道上疾驰,上面象征丹师的繁复花纹令一行人省了不少口舌麻烦。
来时五人,离开时又多了四个人。
白也、朱裕还有魏国来的赵蚌挤在一辆马车上打着牌,嬉笑怒骂好不快活。
反观跟王诩同坐一辆车的李卢则闷闷不乐,不时唉声叹气,看着天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想想也是,一家老小被晋帝杀的连根都不剩,自己只能跟着原本的敌人远走他乡。
他的愁怨应如一罐浓墨,稠的化不开。
王诩看出来了,但没说话。
因为他相信时间才是抚育伤口的最佳良药,语言总是苍白的,只有自己想通才能释怀。
这一趟旅程其实很匆忙,也比较失败。
骊国最有名的骊云天也没来得及体验,此行所为的图卷得知了定位却拿不回来...
不知兄长如何了?
前面就是骊国的边境了。
“殿下,阁里急报。”
天狼策马狂奔,从道路一侧赶来,随后稳稳将信件送到王诩手上。
“太子无大碍,太子妃受惊,太子兽宠白皇重伤,天心宗宗主夜白衣重伤,金刚堂众长老轻伤,属下幸得阁主提醒,一场祸事及时避免。”
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王诩看到这里稍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