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之上,大火熊熊燃烧,烧败了迷雾,烧倒了树林,白玉京刚松了口气,忽然竟看到树林里白妈妈挣扎着喊救命!
年少时的记忆忽然涌上心头,白玉京忙冲向火海,幸好丑奴儿一把将他抓住:“你疯了!那是幻象!是假的!”
“不,白妈妈就是为了救我才被火烧伤的!”
“你的白妈妈不在这里,她在你的家乡等着你!”
“没有了,白妈妈不再等我了,”白玉京泪流满面,“她已经死了,死了……”
丑奴儿完全不敢松手:“所以她又怎么可能出现在树林里呢?那是幻象,是树精不甘心被你烧死,诱你过去。你如果真的死了,白妈妈在天上看着该有多伤心!省着点力气,这附近还有敌人呢!”
丑奴儿软硬兼施,忽然吸了吸鼻子,那油藤燃烧的气味钻入鼻腔,莫名地让他心里一酸,想起了被突厥人杀害的妈妈。
好在丑奴儿经验丰富,立刻惊醒察觉不对,硬是拖着白玉京离开那山林,走出去几百步,白玉京才渐渐清醒。
丑奴儿撩起一把雪给他擦擦脸:“不能闻烧火的味儿。”
两人携手登上不远处较高的山坡,向下望去,被烈火烧散了迷障的雪原终于露出清晰面目:漫无边际,远处一片村落,炊烟袅袅升起,青山挂霜,下方一弯活水提供了生机。
白玉京便问:“他们是突厥人?”
“嗯。突厥王庭。不过他们大多数人都出去打仗了,只剩突厥老王后带着妇孺在这里。”
白玉京惊呆了,指着那里,语气都有些结巴:“就这么点地方?”
丑奴儿看他一眼:“你指望有多大?”
“我以为会是在一片大漠中,有一群城池拱卫着。”
丑奴儿笑起来:“中原土地肥沃,物产富饶,突厥王又怎么会愿意在沙子堆里呢?何况大漠刮风多么吓人,他们当然也要选个水草丰美之地。”
白玉京说:“你知道回梨花城怎么走吗?”
“这附近只有个白雪城。”
两人鸡同鸭讲半晌,方确定了白雪城就是梨花城。白玉京提议:“你同我回城,我们沿途寻找失散的伙伴,汇合之后就直捣后方王庭,断其后路,再与孟大将军一起包抄突厥兵。”
京中,皇帝皇后正面带微笑,接见附庸的一群番邦国王所派来的使节团。使臣们依次上前递交国书,恭贺皇太女册封。
朝贺完毕,皇帝皇后设宴款待众使臣,宗室与朝堂重臣尽皆列席。
荣安公主心不在焉地品着葡萄酒,心里牵挂着陈幼容,也不知她与孟广离怎么样了,也不知杨嘉能不能把握住分寸,差一点是白费功夫,做过头了更是万民唾骂,再无翻身可能。
凌清秋大张旗鼓将自己门客荀泽带了来,自上至下,无不引见,又百般宣扬其何等贤孝,大有趁察举尾声,再替手下人捞一个名额之意。
可怜荀泽清瘦斯文一书生,面皮薄如纸,面对众人的审视打量,只有尴尬不安,看着凌清秋,几乎要哭出来:“王爷,小人想回家。”
凌清秋笑道:“你回去做什么?府中又没有美娇娘等着你,这里却有黄金屋哩!”众人哄然大笑。
凌清夏颇为不屑,他看不上凌清秋的嚣张,也厌烦这些吹捧定南王府善养人才的贰臣。与各国使臣攀谈一阵,发现他们对自己这个尊贵的男丁毫无兴趣,凌清夏更觉失落,只是碍于父母在场,不敢立刻就走。
汝阳王妃不喜欢这个木讷的大儿子,看着往来应酬、光芒耀眼,却又将这风头控制在“爱才惜才的贤王为朝廷举荐人才”范围内,汝阳王妃看向小儿子的眼神越发慈爱。
晴翠亦笑道:“王妃教子有方,二郡王一个沉稳厚重,一个意气风发,真可谓庭生嘉树,可喜可贺!”
凌清秋更加得意,顺势便为荀泽请封,皇帝笑着开口:“清秋未免太着急了些,如今将近年末,内外诸臣正值大考,且等忙过今年,正月点他入朝跟班,做个一年半载,也好量才使用。”
凌清秋一心要炫耀自己本事,又要让众人看他能力,岂肯就此罢休?再三固请,凌清辉一脸为难,点去礼部做了个员外郎,专管祭祀太庙事。
凌清秋对此不太满意,他更希望荀泽能做个笔墨翰林,看起来职位微末,实则机密紧要。不过礼部也好,方便结交清流拉拢士子。
定南王府的风光衬得承平王府更加黯然,凌清夏如坐针毡,不顾汝阳王不满的眼神,起身向帝后告了罪,提前退席。
心事重重出了紫光门,凌清夏正迫不及待想与张静影说一说,然而却找不到他了。
“夫子呢?”
随从答道:“夫子起先在这里,后来与隔壁等候的攀谈上了,聊着聊着便说要去那边数门钉,叫我们不要着急。如今我们也不知他在哪里。”
凌清夏无法,只得耐着性子等候。正是日落时分,余晖尽收,凌清夏看着被暗紫色浸染大半的天空,只觉自己的未来也如这一般,不知红日再升将是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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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他与亲弟弟凌清秋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