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亲王的儿子凌清夏、凌清秋,荥阳郡王凌清羽,以及其他几家,或多或少都有些意动:皇帝膝下没儿子,按理说该是宗室里选儿子继位啊!
只是眼下纲常失序,男男女女都上朝做官去了,在皇帝兴头上逆龙鳞,不是明智选择。因此这几家都按兵不动,只在日常走动时说些家长里短,譬如崔正过继崔瑾,如今一门兴旺,又或者聊一聊先前被罢官的温封侯怎样和夫人闹着纳妾生儿子,却因被皇帝撸了个干净,又遭御史参了一本“庶人纳妾,僭越礼法”。
荥阳郡王妃掩口而笑:“温封侯也过了四十了,按说纳妾也无妨。”
凌清秋的媳妇虽说同辈,可惜丈夫目前只是个承恩公,说话陪坐就矮了一头:“王妃这话甚是在理,可他夫人也刁钻,说如今律法有变,家中有亲女一样可以继承家业,不算绝后,硬是给驳回去了。”
众人都笑起来:“真是个凶蛮悍妇。”
“凶蛮悍妇,呵,若果真悍妇,又岂会被打得鼻青脸肿?”公主府里,陈幼容颇为不忿,“公主想必不知道,温封侯那媳妇被他打得都快变傻子了!”
荣安公主知道她是想起了往事,拉着她的手温声劝慰:“御史参这一本,足够他受得了。恶人都有恶报。”
陈幼容更悲愤了:“御史只参他僭越本分,只觉得他庶人之身肖想纳妾是不规矩,可没觉得暴力殴伤妻子是什么大罪!我要上一本!”
荣安公主忙劝道:“你不要掺和此事。温封侯虽然不行了,他家却还有人做官,又对我们很是有用,我们怎么能顺着踩他呢?”
“难道我们要做事,就只能结交些蝇营狗苟之辈吗?”
荣安公主不悦:“幼容,你要知道,我既与皇后秤分两头,就不可能不去收拢她的敌对方。古人云,成大事不拘小节。等我将来……,你是我最亲近看重的人,想为天下女子谋福,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陈幼容悲伤难言。
且说何宜、乌云丧因谋害皇妃,本该判死,晴翠念及他们事出有因,又家破人亡,向郝士多暗示了一下,刑部便将两人功劳夸大了几分,判了个斩监候,暂且关押天牢。
不日皇帝立后,大赦天下,两人吃了三个月的刑部饭便被放了出来,彼此对视一眼,都觉死里逃生。
海诗诚特意带人在刑部大牢外等着他们,接他们去吃饭,也算道喜去晦气。
菜吃得差不多,海诗诚开了口:“二位以后想做点什么?”
乌云丧吭哧吭哧不说话。
何宜便说:“我们已经是无家无业的,以前是为了报仇,现在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还望海掌柜指点迷津。”
何宜是个乖觉人,海诗诚最不放心的还是这个愣头青乌云丧,便先看他:“我们娘娘新得了一片山林,树木长得极好,可惜蛇虫也多。乌大哥为人可靠,更兼捕蛇技艺上佳,不知可愿去守山,继续抓蛇?”
乌云丧被关了一阵,也老实了很多,便问:“你们要那个干什么?要是再让我弄毒害人,我是不干了。我宁愿被蛇咬一口立马死,也不想关在那破牢房熬着了。”
海诗诚笑道:“害你女儿的人已经死了,你大仇得报,自然不必再铤而走险。波斯医馆因总弄蛇制药,被人状告好多次,蓝大夫求我们想办法,我想乌大哥会提毒,蓝大夫会制药,这岂不是正好?何姐姐原做宫正,管理那伐木、炼药的工人还不是轻而易举?这帮粗野男女,做的活又重,还危险,总有人想省事偷懒,却不知道不按生产要求来有多危险,正需要个规矩严明又不苛刻的人来监管。”
两人都觉得很好,于是事情便这样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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