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荷与两个小郡主“病故”的消息传来,外朝一片沉默。
柳皇后、陈昭容与衡阳王妃一同被赐死在紫云庄,柳陈两家被大肆清洗,据说汝南郡新坟成片,皇帝喜怒不定多加猜疑,朝臣们早已噤若寒蝉。被夺爵圈禁的衡阳王又与两个女儿一起没了,连带着惠太妃母家崔氏也迅速“亡故”了两个英才,其中详细,岂是臣子有命打探宣扬的?
崔正这几日走路都恨不得溜墙根,虽然贵妃特意把崔瑾叫过去一同领了救驾的赏,虽然崔正问心无愧,到底崔近儒家与他是未出五服,又不好自己嚷嚷“我是忠臣我没参与造反”,只能闷头做事等着事情被淡忘。
唯有惠太妃为儿子孙女哭了一场,凌清辉单独去看望了她一次,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晴翠只知道惠太妃憔悴消瘦了不少,还格外想见明璋。
“你千万不要去惠太妃那里,她的孙女都被你爹杀了,”晴翠才不管什么孩子太小知道了不好,一字一句全跟女儿说了,“她现在是孤寡老人一个,什么牵挂都没有,要是为了她孙女报仇害了你,我才是哭都没地哭了。”
明璋叹气:“知道了,唉,你们大人就是不省心。”
晴翠屈指弹她脑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爹为什么罚你站!你比我们又省心在哪里?”
明璋捂着脑袋,愤愤地看着她:“阿娘无大儿,麒麟无长兄。若不早出手,何处得谋生!”
“哎哟,还会作诗了,不错不错,”晴翠哈哈笑了一阵,又板起脸来,“小兔崽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要是生个儿子,再过一千年你也别想那事!这世道,兄弟丈夫不战死,哪有李文娘她们接替入职的机会?”
明璋辩驳:“孟将军就不用等着死了老公才升官发财。”
“孟将军家里可没兄弟,有兄弟早被嫁出去联姻了,她父母还能等着招赘女婿?何况她父母早先那打算那做派,是对她名声好还是对她谋生有助益?”
明璋揉揉眼睛:“哎呀,我说不过你了。”
晴翠笑着摸摸她:“你才五岁,着什么急。过两年就懂了。”
凌清辉却等不得,抱着女儿在御书房读书:“怀其宝而迷其邦,可谓仁乎?好从事而亟失时,可谓智乎?日月逝矣,岁不我与!子曰:诺,吾将仕矣。”
念了几日,众臣方回过味来,崔正卢建忙叫上凌贤和,拉着重臣们一起上书,请立新后:“柳氏谋乱,已正国法,后宫无主,坤德未昭。中宫不可久悬,请立贤德仪天下。”
皇帝便问:“卿等以为何人堪为中宫?”
众臣有些迟疑,扪心自问,他们更乐意世家女做皇后,但这话却不好由外臣提出,因此只含糊答道:“天下女子,贤淑者甚多,请圣明独断,择优册立即可。”
皇帝并不满意:“天下人虽多,朕岂能一一阅看?不免劳民伤财。众卿以为何人最佳?”
皮球又踢了回来,众臣心里打鼓,自打到了明春苑,太后受诰命请安,也颇关心各家女儿,其中更对崔家十二女另眼相待,但皇帝近来性情捉摸不定,又一向偏心贵妃,谁敢在这时候跳出来?
凌贤和接到同僚目光求救,只得硬着头皮开口:“臣以为,中宫统御后宫,不妨令后宫推举,也好众人信服,免生风波。”
皇帝笑道:“后宫如今个个贤淑温柔,只听朕命。圣旨既下,谁得不从?又有何波澜可生?”转而问今日当值的海诗政:“昭媛可有异议?”
海诗政躬身答道:“臣等只听圣命,岂有二心?”
皇帝复又看向座下两旁朝臣:“皇后为国之小君,日月同辉,光照乾坤,非干一家之事,卿等心悦诚服,令行顺畅,方有政通人和之盛世。”
这几乎是明示了,崔子方正为“如今”二字心惊,听了皇帝这话更觉敲打之意颇重,只是太后有意崔氏族女,他若此时跳出来,是否过早?心里觉得最好是太后与皇帝商议妥当了,直接下旨最妙,也省得大臣们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犹豫间,忽然侧后方一人出列奏道:“臣以为,贵妃赞襄朝政,颇有建树,堪为陛下膀臂。”
原是御史中丞赵琛。
中书舍人言诤亦出列奏道:“臣附议。”
皇帝扫视下方:“卿等以为如何?”
崔正与卢建不敢再等,忙躬身奏道:“臣等无异议。”
皇帝又看向凌贤和:“侍中,你我虽有君臣之别,论家里辈分,你却是我叔爷爷。宗正今日未来,你今可代族里表态,立贵妃为后,何如?”
凌贤和只能说:“臣颇为赞同。”
“好,便册立贵妃杨晴翠为中宫皇后,钦天监、太常寺拟吉日行册封典礼,礼部会同太常寺拟定典礼细则。在袆衣、鞠衣、钿钗礼衣之外,增加十二纹章吉服为皇后专属礼服,制十二花树金冠为皇后大礼冠,以与相配。”
众臣俱低头领旨。
圣旨传出,太后颇为错愕,她还没来得及施展,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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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翠也很意外:“我还以为你要推拉至少好几个月呢!”
凌清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