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那北凉兵蹲在两个营帐的夹缝中将元宝一个一个捡起，并偷摸往怀里塞了两锭，因夜色看不到影子，他浑然不觉危险的来临。

身后唯一的出路被人挡住，染上迷药的行囊猛然堵住那北凉兵的口鼻，北凉兵瞬间惊恐挣扎，顾不上手中元宝的掉落，抬手去拔腰间的刀，夏祈安敏锐的发现他的动作，抬腿直接卸下他的配刀，并踢远。

迷药很快发挥作用，夏祈安手腿并用使了十成的力将士兵摁在地上，同时指尖摸出银针稳准狠的刺入士兵的胸口。

待那士兵再无声息，夏祈安便去扒他衣服，而就在这时前方昏暗处传来一道幽幽无攻击力的声音。

“他身形比你宽了一圈，换他的衣服你会暴露的更快。”

夏祈安手下动作一滞，警惕的抬头望去，夜色中肖存善立于营帐侧，手中还拿着尚未处理的药渣，药渣已不再冒热气，想来是在这站了许久了。

夏祈安眼眸微眯，指尖摸上银针。

同为医师，肖存善看出了她的动作，于是再次出声：“沈长闲！”

“别动手，我没有恶意。”

“？你……”夏祈安微愣，她竟能认出她。

并非是肖存善眼力过人，只是因为夏祈安刚刚使银针的动作和在王府两人第一次正面接触劫持她时如出一辙。

而那声沈长闲，不过是试探。

现在看来，她猜对了，于是快步向前抬手将夏祈安拉到营帐暗处：“你是来救华如银的吧，我知道他在哪，我还可以给你找一套你能穿的衣服。”

“你想要我做什么？”两人之间不过几面，皆是利用，夏祈安深知能跟在秦一枕身边那么久的人不会平白无故向她示好。

肖存善眼眸暗了暗：“救出华如银后带我一起走。”

“我记得你对秦一枕很忠心。”夏祈安防备的看着肖存善。

闻言，肖存善抿了抿唇，脑中再次浮现秦一枕杀人如麻，不近人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模样：“我确实对王爷很忠心，甚至从未生出过二心。”

夏祈安挑眉：“？”

“可当我看到华如银的下场时，我怕了，华如银是内奸不假，可华如银一次又一次以命去护王爷也是真。”肖存善看向夏祈安的眼中毫无掩饰的惧怕。

“你见过那些挑衅你们的使臣了吧，他们都死了，那些血痕让我恐惧，我更怕了。”

“王爷没有感情，可以轻描淡写的下令杀了无用之人，尽管他们是忠心的，如今他的身体痊愈，我很快就是下一个无用之人。”

“我就是个医师，我更想活着。”

肖存善的声音从开始的恐慌到渐渐的无力，她就是个普通的医师，明明最初她只是想治好那个为国为民，贤明温和的梁王殿下。

“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离了北凉视线我就和你分开，绝不拖累你。”未免夏祈安不答应，肖存善连忙向她保证。

看着肖存善眼中的求助，不知是不是同为医师的缘故，夏祈安好似在肖存善的身上看到了殉国前的自己，同样的无力，那时她多希望有人能帮帮她。

在确认她确实无害后，夏祈安低应：“好。”

约一刻，躲在远处树上注视着夏祈安的小锦鲤见她始终没有出来，指尖死死掐着树枝，就在她以为她是不是出事了时，夏祈安终于走出。

她看不见小锦鲤，但她知道她看得见她，故意抬了抬头，示意她的顺利后，便躲开其他士兵向内走去。

“第三列第二个，靠近粮草的营帐，华如银在那。”

“切记是从东面开始的第三列，西面第三列是士兵休息的地方，他们警惕心很高，你若暴露在他们面前便等同暴露在王爷面前。”

“华如银是被单独关在了一个营帐里，眼下这个时辰应当没人在那了。”

“……”

夏祈安一路按肖存善说的找到了关着华如银的营帐，帐外只有两个士兵守着，夏祈安拔下发间的木簪，拆成三段重新组装成一个简易发射器，拔下藏在袖口的两根银针对准那两个士兵的脖子射出。

士兵倒下，夏祈安小心潜入。

帐内蜡烛快燃尽，华如银果然在这个营帐内。

他双眸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虚幻，看不清悲与怒，而他就半坐靠在那堆稻草上，不着寸缕，唯有那几缕发丝垂在胸前，什么都挡不住，他四肢极不自然的垂在那，身上荆条鞭子抽打过的痕迹好似即将破碎瓷器的裂痕，而他就是那件瓷器。

夏祈安瞳孔微震，那心脏处的颤意令她说不清道不明，烛芯微炸，恍惚间她好像怔在了原地许久。

“如银！”夏祈安快步上前，伸手扯过华如银身边仅有的一件棉布缠在了他的身上。

他身体冷的让人摸不到温度，而他脖子上秦一枕欲掐死他的痕迹尤其明显。

这一声如银，让他的双瞳渐渐聚焦，他看向眼前人，陌生的脸，他不认识。

但她身上的药草香和那声熟悉的如银，他分辨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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