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定？！”

云千重眸色微颤，低声呢喃，身子本能的想动，但铁链束缚的太紧，唯有没被束缚的发丝从肩头滑落。

云千重神色的变化被紧盯着他的秦一枕看的清清楚楚，比起云千重，秦一枕在看到他颤抖的神色后，情绪碎裂的比他还要狠，隐在身后的拳头紧握，理性在这一刻和他知道夏祈安殉国时一样崩溃，但他向来擅长隐藏情绪。

“你……杀了他……”云千重颤声确认道。

秦一枕抬手挥退帐内多余的人，抬步上前，跨过祝安定的尸体，讥笑道：“怎么会是我杀了他呢？传信的人是你，双刀也是你的，是你杀了他。”

“看到你只剩半截的刀了吗？剩下的半截在祝安定的心脏里，你的武器杀死了你效忠的南沅国将军。”

听此，云千重脑中犹如被狠狠重击了一般，下意识的反手用力掐着铁链，眼角浮现不易察觉的碎光。

他的所有情绪变化皆被秦一枕看在眼里。

突然，云千重的发丝飘动，只见秦一枕脚下步伐猛然加快，抬手用力扼住云千重的脖子，力道毫不控制，怒道：“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你当真是奸细？！你连装都不装了吗？云千重！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会是你！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数日前他无意发现云千重拦截南沅京都部下传回的消息，且不上报时他才起了疑心，当时他宁愿相信他对下属说的是真心话，就连亲眼看到他传信南沅都替他找好了借口，可他的多疑始终高于对云千重的信任，所以他才一面暗中派人去京都清理残余部下，一面借着攻打东郢设下这个局，这些日子他无不期望不会看到南沅的支援。

但事与愿违，在看到祝安定的时候，先前所有频出意外的计划都变的合理，可笑他还将问题全都归咎于漆潼。

云千重啊云千重，你真是知道怎么博取我的信任。

思及此，秦一枕眼眶殷红加深，痛快且痛心的看着云千重濒临死亡，想挣扎活命却束手无策的模样。

为什么不为自己开脱？为什么不求饶？

“我甚至想过只要祝安定没有踏入山谷，只要他去的不是东郢方向，我也会放过你！”秦一枕咬牙道。

窒息感加重，云千重再也挣扎不动，渐渐陷入半昏迷状态，秦一枕没想过真的要他死，于是立刻松了手，宽大的袖间滑落一根三指细的荆条落入他右手掌心，后撤两步甩开用力抽在云千重的胸前。

这一下秦一枕用了八成力，十成表达亲信背叛他的不悦，玉瓷蓝的华服上瞬间出现一道血痕，染血的华服也因荆条上的刺而被撕裂开，同时半昏迷的云千重瞬间清醒了过来，他咬牙将溢到喉间的疼痛吞回。

“你到底为什么要背叛我？我待你可不薄啊！我现在是摄政王，你的地位仅次于我，还不够满足你吗？南沅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见他醒来，秦一枕问出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云千重一面忍痛一面胸口快速起伏的呼吸，待喉咙可以出声后，他才断断续续的回答道：“无需任何好处……我要的从来不是地位……灭国之仇……华家之恨……”

“我本愿意听从南沅先国君的教导……为了百姓不再遭受战乱之苦而忍受仇恨……但…你们没有善待南沅……”

“就因为这个？南沅被灭是夏晏没本事。”秦一枕好笑讥讽的看着云千重：“况且两国百姓之间磨合本就需要时间，这并非我等可以插手，何谈没有善待一说。”

“呵呵……”云千重笑出声，心知秦一枕这类人是骨子里的排外，他们向来会找借口，于是又问道：“那祈安公主呢……”

“夏祈安？”秦一枕蹙眉。

“你娶了她却不遵守两国盟约，她本可以永远开心快乐的当她的长公主，治病救人，做她喜欢的事，受南沅百姓的尊爱……”云千重的气息稳的很快，他仰头靠在柱子上，眼中是透过一切露出的凄凉和谈到那个人才会浮现的柔和：“我也会护她一辈子……”

“你会护她一辈子？”秦一枕闻言，唇角微勾，似笑非笑：“身为北凉人，却口口声声说要护南沅公主一辈子，云千重你……”

“我不是北凉人！”云千重闻言似受到侮辱般猛然打断秦一枕的讽刺，露出他从未见过的恼怒模样：“云家自将我弃在边境的时候便与我再无任何干系了，我长于南沅，受恩于南沅，养育我的是华家！我不姓云，我姓华，华家生来就是为守护南沅皇室而存在。”

秦一枕被他的怒意一怔。

而这一反驳也无需秦一枕再查其他，难怪云千重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因为都是真的，所以他的人才查不出来。

当初南沅覆灭，想杀他的人无数，云千重一步步爬到他身边的期间他除掉过数不清的南沅义士，唯有他……

只需“认祖归宗”，比旁人更会隐忍……

“呵呵……”

秦一枕冷笑，他想知道的答案已经有了，他便也不想再跟他多说其他，面对内奸他向来不会心慈手软，尤其是辜负了他信任的亲信。

“姓华？”秦一枕抬手拂过荆条，无视上面的刺将他的指尖划伤，他的血珠流入荆条沾上云千重先前的血，随后丝毫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