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国和张秀花说完这事，就给了她一笔钱。每次他回来都会带外块，张秀花已经习惯了。

她正在数钱，继林从外面冲进来，吓了张秀花一跳，忙拉过李建国的衣服盖住钱。

如果继林知道家里有钱，孩子心性还没长成，觉得钱多，可能会浪费。她暂时不打算让孩子们知道家里的状况。反正他在村里也不会觉得自卑，毕竟比他家条件差的人家一抓一大把。

张秀花责怪继林莽撞，“你怎么突然就冲进来了？妈不是跟你说过吗？进来之前要敲门。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继林挠头，又重新退回去，再敲了敲门，“李叔，妈，我能进来吗？”

张秀花把钱收好，坐直身体，喊了一嗓子，“进来吧！”

继林推门进来，却不是找张秀花，而是朝李建国告状，“李叔，珠珠做了一件特别蠢的事情。”

他小嘴叭叭叭把珠珠干的事说了。

李建国这才恍然大悟，他就说嘛，家里怎么会突然来这么多小孩。原来是珠珠请她们来家做客。

听到珠珠为了请客，竟是不要新衣服新鞋子，向来务实的他也觉得珠珠蠢透了，为了她那点虚荣心就委屈自己，这要是不加以管教，她以后止不定还要做出多少蠢事呢。

他将衣服放下，就要往外冲，张秀花拽住他胳膊，示意继林先出去。

继林乖乖点头，临出门时，听到妈妈让他关门，他立刻关上。

李建国看向张秀花，“你拉我干什么？我没想打孩子，我就是跟她讲讲道理。”

“你板着一张脸跟她讲道理，她肯定得吓坏。”张秀花还能不了解他。上过战场的人，生起气来，戾气特别重。普通人瞧一眼就吓得双腿打颤，珠珠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心理素质更不行，“你别把她吓哭了。”

“她没那么弱吧？！”李建国声音弱了下去。因为珠珠年纪是真的小。还真有可能。可他不想承认。

“你呀……就喜欢粗暴教育。动不动就拿棍子打，用命令的口吻。你这样会让她产生讨好型人格。没有自己的主见。”张秀花可不认同打孩子。

“可是她犯蠢！”李建国觉得自己生气是有原因的。

“你小时候就没干过蠢事？”张秀花理直气壮怼他。别说李建国了，她小时候就干过许多蠢事。她那时候没钱，有些村里人就捧她，说她干活利索，她那时候不懂事，真就以为对方笨，屁颠屁颠帮对方干活了。把自己累得够呛。

李建国仔细想了想，还真没法反驳，“我那是没有父亲教导。珠珠有父亲教。”

“你的教就是居高临下跟她讲道理？”张秀花翻了个白眼。

李建国赌气坐炕上，“那照你的意思是撒手不管？由着她胡来？！为了点虚荣心，把新衣服新鞋子都搭上。”

张秀花偷偷看了眼外面，示意他别开口，她蹑手蹑脚靠近门口，猛地拉开门，继林由于惯性，差点摔进屋。他脸色涨得通红，讪讪地笑了，“妈，我……”

还没说完，他撒腿就跑！

张秀花将门关上，这才跟李建国道，“我觉得珠珠应该会后悔。尤其这几天继林总是穿着新衣服、新鞋子在她面前晃，她时不时就盯着继林瞧。她肯定是后悔了。心里的煎熬，比你粗暴批评来得管用。”

明知道自己会后悔，还非要办？这脑子没出毛病吧！李建国将信将疑。

“不信你自己看！”张秀花笑道，“你得让珠珠明白，虚荣是要付出代价的。她下次就不敢太虚荣了。”

李建国想了想，“行！那我先观察两天。要是她真后悔了，我就不批评了。要是没后悔，那就……”

他没说下去，张秀花明白他的未尽之意，肯定要批评教育。

六七十年代的人崇尚简朴。尤其不能接受孩子浪费东西。在李建国看来，珠珠的做法比有才跟人打架来得都严重。

不过张秀花对珠珠有信心。因为同学的夸赞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淡，但其他人的新衣服却是天天在她面前晃。只要看到继林炫耀自己的新衣，她就会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放弃新衣服新鞋子。

张秀花果断点头，“到那时我一定不拦着你。”

两人商量好，从房间出来，珠珠已经不在堂屋，跑出去玩了。

到了晚上天黑，继林穿着自己的凉鞋向李建国炫耀，“李叔，这个鞋子会发光。”

李建国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鞋子，而且它的质地是真的好，不像现在的凉鞋塑料很硬，它的底是软的，走路一闪一闪的。

“不错！这鞋子真好看。咱们国内暂时还做不出来。是国外进口的吧？”李建国问张秀花。

“对！”张秀花回答得理直气壮。

李建国偷偷打量珠珠，见她抿着嘴一直盯着继林的鞋子，显然也在羡慕。

张秀花笑道，“其实我还看过一双凉鞋特别适合珠珠。那鞋子特别美，上面有蝴蝶结，鞋子有闪闪的钻。特别漂亮。就像动画片里的公主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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