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婶冻得瑟瑟发抖，听到有人问自己，回头一瞧，是张秀花和李建国，叹了口气，“绝妹可能掉进河里了。”

这句话被后面赶来的社员听个正着，大家齐齐发出惊呼。

掉进河里还得有好。这可是零下二十多度的东北。生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人找到了？”李建国明知故问。

“没有！找到了她的鞋子！”王二婶叹了口气，“鞋子冻得梆硬。都跟冰结到一起了。”

里面传来张家父母哭泣的喊声。要说哭得最伤心的还是张家其他孩子。她们穿着破旧棉袄，眼圈通红，冻得瑟瑟发抖，说话都有了浓重的鼻音。

冰块那么厚，谁也不敢下去捞尸体，大家只能搭火往回走。

“这孩子跑河面干什么？”

“估计是想捞鱼吧？！这洞还是打渔队留下来的。”

“肯定是孩子饿得受不了。所以才出来捞鱼。”

就在这时，张绝妹的三姐张生弟突然冲向妈妈，“都是你！是你害死小妹！”

李四婶拉住张生弟，“你这孩子可不能这么说。你妈多伤心啊。”

虽然她也看不上张家人，可是当父母的不可能希望自己的孩子死。

张母却是一边拍大腿一边哭，“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她出来钓鱼。”

这话一出，社员们集体哗然，居然是她撵绝妹出来钓鱼。这还是人嘛。那么冷的天，她这是存心想要孩子的命啊。

大队长一言难尽，“有你这么当妈的？”

张母也是后悔不迭，“我就是顺嘴一说。马上过年了，家里也没鱼，我没想到她真会过来捞鱼。”

她就是找个借口将孩子支出去，让金宝吃好的。其他孩子都出去躲懒了，那死丫头平时也不见听话，却真的听进耳里到河面捞鱼！

众人一阵唏嘘，看着张家人的眼神都不对了。

大家纷纷躲开，离他们家远一点。这种不拿女儿当人的父母趁早离他们远点！

张家几个女儿全部愤恨地瞪着父母。

张秀花回到家，冻得全身发僵，珠珠跑进屋，想烤火，被她拦住，“先别急，先把手搓暖和再烤，要不然很容易冻伤！”

珠珠小大人般搓着手，“妈，绝妹找不到了吗？”

“找不到了。天太冷了。”张秀花让她别胡思乱想。

珠珠情绪有点低落，烤完手，她就跑去找小伙伴了。

继林依旧回屋倒腾他的飞机模型。

堂屋只剩下张秀花和李建国。两人松了口气。

“他们没怀疑，这孩子算是安全了。”李建国庆幸张家父母没有怀疑。

张秀花也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不怀疑，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这么小的孩子离家，在外面根本没有活路。

“我看那几个孩子已经恨上父母了。”张秀花还记得生弟那眼神像是要活撕了父母。

张家七个姐妹，老大向来最为憨厚，可她为了活命跟人私奔了。老二嫁过去，听说日子过得也不好。为了防止她逃跑，刘家看得很严。

绝妹这孩子心思最为细腻，没有向任何人透露，防备心最重，到了外面，兴许也能过得不错。

但是这里面最具反叛的张生弟，这孩子处于中间，爹不疼娘不爱，向来沉默寡言，今天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抗父母。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

李建国叹气，“他们家养女儿跟养牲口似的。真的是一颗老鼠坏了一锅粥。”

两人正说着话，宝林和瑶瑶回来了。两个孩子刚进家门就追问，“听说绝妹不见了，怎么回事？”

看着两人八卦的眼神，张秀花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绝妹跟宝林一个年纪，听到绝妹可能死了，有点难过，“她怎么就死了呢！”

瑶瑶也是啪嗒啪嗒掉金豆子。

李建国怕两个孩子太伤感，就把自己带回来的吃食拿给她们，可是这并没有解决问题，两个孩子边吃边哭。

张秀花到灶房把热好的菜端过来，“快吃吧！”

宝林和瑶瑶还要哭。

张秀花岔开话题，“快吃吧，等有才回来，估计你们就没得吃了。”

有才那饭量不是一般的大，宝林和瑶瑶抹了把眼泪，拿起筷子，吃个不停。

也就一个多小时，有才回来了。

他估计带回来一个蛋糕！孩子们全兴奋地围过来，巴巴看着他。

“今天什么日子啊？”张秀花奇了。好像不是谁的生日子啊。

有才一挥手，潇洒大气道，“我想吃就吃啦！”

张秀花面露古怪，手里有钱，说话都大声了。

继林见此，偷偷拉着有才一阵嘀咕。

张秀花凑近听了一耳朵，原来继林是找有才借钱。

有才也很大方，一挥手，“行！借你！”

说着就掏了五十给继林，“够了吗？”

继林向来嘴皮子就不利索，他还以为自己要磨破嘴皮子，才能拿到钱。没想到有才这么大方！

宝林和瑶瑶见有才这么豪气，立刻围上来，“有才哥，我也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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