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花表现得无所谓,大队长仔细想想还真信了。
他果断找大队干部商量。
两万占三成的股,有点少,但其实也差不了多少,毕竟那设备可是五万,再加上房子、粮食、鸡苗和疫苗,加起来有六万多的成本。如果完全按照数字,应该是33.33%。但现在不是缺钱嘛。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有秀花加入,她提供养鸡技术,我们胜算更高!”大队会计觉得这个法子更稳妥。
几个大队干部商量后,全体通过。于是再次召集全体社员大会。
大队长将张秀花的提议提了,社员们议论纷纷。
商量完,张秀花再次被社员们围住。
接下来就是社员们掏钱的环节了。这就到了考验各家胆量。
以前大家互相打招呼,问的是“你吃了吗?”
现在改问“你家投了多少钱?”
在这忙碌的时刻,有才和红霞终于去学校拿通知单了。
疯玩好几天的有才罕见早起,有种视死如归的气势,“早死早超生!”
张秀花让他“呸呸呸”,“一大早就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你真是半点不忌讳!”
有才刚鼓的气顿时瘪了,耷拉着脑袋骑着自行车往外走。
有才走后没多久,大队干部就来了。他们终于筹到了两万块钱。这里面真的很不容易。
要知道刚开始大队长说要集资五万,社员们觉得这事肯定黄。虽然不知道别家有多少钱,但是自己家的情况还是知道的。
五万块钱,每家至少出五百。这个数目除了壮劳力多的人家和大队干部家庭以及工人家庭,九成九的家庭出不起。
于是有些人为了表达对大队长工作的支持,愣是往上多报了几十。
事实也正如他们所料,事情黄了。可是谁能想到,峰回路转,这事又成了!
现在到了掏真金白银的时候,可不是上下嘴皮一碰,于是有些社员就开始哭穷,表示少交一点。
大队长也不能把社员逼死。于是退让,少交就少交吧。这一家退,家家都退。
原先说好的两万,到了集资时,居然只能凑到了一万六千块钱。可别小瞧这四千,这可是全生产队一年的盈利。
于是大队干部又开始开会讨论。各家干部再掏点钱。于是各家又多掏了两百。
就比如李建党,他把家底全掏出来了。手头只剩下十来块钱,这钱不能动,要给孩子交学费。
但是这几个干部只凑了一千,还剩下三千。于是他们又挨家游说,并且把自家的数目都说出来。
他们甚至使出不要脸的绝招,让沾亲带故的亲戚主动出大头。
整个李家屯大部分都姓李。各家都沾亲带故,但是亲戚与亲戚之间肯定也有亲疏远近之分。于是大队长给各个干部分配任务,每人集资六百。
李建党找谁呢?他找了自己的妹妹李凤娇。为什么没找秀花呢?因为她之前说了,她钱不够,所以才跟大家合伙。已经知道她没钱,还上门借钱,这不是存心为难人嘛!
李凤娇两口子是双职工,他们只养了两个孩子,又有公婆贴补,手头攒的钱要比李建党两口子多,但是六百也不是小数目。
大哥头一次开口借钱,还有亲妈担保,李凤娇哪忍心拒绝,她是瞒着自己男人借给的大哥。说好了一年就还!时间太长,她觉得自己可能兜不住!
不是她不想跟丈夫说实话,而是孙光明跟他父母才是一家人,嫁过人的媳妇都明白一个道理:在娘家是客人,在婆家是外人。哪怕孙光明平时对她还不错,但是他最亲的人永远是他的父母。他父母要是拦着不让借,她还真借不了。
李建党这钱拿的糟心,但是他憋着一股气,这事必须得成,要不然他以后没脸见妹妹。
李建党这边都这么难,其他家的情况就更不用多说了。
到时候就能检验干部人品的时候了。要不说大队长能当村里一把手,他没找自己的亲戚,他找了张三喜。
要说全村上下工作最体面的人,除了李建国,还有谁?当然是张三喜和张四喜。
张四喜就不说了,他岳父还在,他不当家。但张三喜不一样,他岳父拿他当亲儿子,从来不防着他。
大队长找上门,张三喜的岳父和张三喜一块回来了,向张秀花打听之前的养鸡情况,立刻就决定投六百。
大队会计见大队长这么快就搞定六百,他依样画葫芦,找了张四喜。
但是话还没出口,直接被张四喜的老丈人给拒了。他连口茶都没喝到,就被请出家门。
大队会计那叫一个气啊,回来后逢人就说张四喜日子过得有多憋屈!
“上门女婿的日子怎么可能好过!那刘家也不是厚道人家。刘厂长仗着自己是厂长,可没少抖威风!”
张四喜这条路行不通,大队会计又换了个人,找了李建信。
这也是村里有钱的主。虽说李建信是上海户口,不在队里挣工分,但他今年帮秀花推销鸡赚了不少钱。他这次也投了一千。算是村里投的最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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