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刚刚亮,外面就传来说话声。
张秀花打了个哈欠,起床穿衣,有才几个已经烧好了饭菜,正站在家门口看着隔壁。
张秀花瞅了一眼,好家伙,门口居然有十几个壮劳力帮忙。
正式盖屋子前需要挖地基,这个活只能壮劳力来干,很辛苦很费体力。
看样子李兴家的人缘还不错,居然有这么从过来帮忙。
就在这时,周翠兰拿着吃食过来,要给这些人发食物,不让他白忙活。谁知李兴家气冲冲跑过来,“滚!我不要你的东西。你们是不是还想害我?!”
他这态度让周翠兰涨红着脸,她抹着眼泪,“兴家,妈妈错了。”
李兴家却根本不听,“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们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快滚!”
周围人立刻劝周翠兰离开,“兴家还在气头上,大娘,你还是先回去吧。”
周翠兰一步三回头,希望儿子能回心转意,但是李兴家的态度很明确,愣是一声不吭。
张秀花看了一场闹剧,招呼孩子们吃饭,铁蛋也一起吃。
王红花见儿子在这边吃饭,有点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了。”
“没事。就是添双筷子的事。”
王红花到底不想欠人情,扭头给张秀花送来了粮食。
吃完饭,张秀花正打算下地,周盼娣和李小英背着行李朝这边而来。
她冲两人笑,“你们俩要去上学了?”
周盼娣颔首,“这几天我们把知青点的东西都处理了。现在去学校报到,熟悉那边的情况。”
张秀花担心她们去晚了,赶不上火车,于是道,“我让红兵送你们去镇上吧?你们俩用两条腿走着去,什么时候才能到镇上!”
周盼娣摆手说不用,“他们正忙着呢。不能误了你们的农时。”
周盼娣看向几个孩子,继东不舍得她离开,眼圈都红了。
有才偷偷跑回自己屋里,将他们之前做的围脖拿给她们,“这是我们自己养的兔子。做成了围脖,以后天冷了你们可以戴着。”
周盼娣接过来,摸摸有才的脑袋,笑得眉眼弯弯,“不错!太感谢你们了。以后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有才垮了脸,硬着头皮答应。
宝林和瑶瑶上前抱着她们,叮嘱她们一定要写信回来。
周盼娣和李小英都答应着。
告别完,她们背着行李离开了这个生活三年的地方。
送走她们,张秀花下午记工分时,看到不少知青没精打采,原来已经考上大学的知青都离开了李家屯,剩下的知青还要继续在这苦寒之地熬日子,明明都是知青,却一个天一个地,落差太大,难怪他们没有精神。
就在这时,张秀花看到李建信,他推着平板车,两个孩子睡在上面,他站在田埂边拿着本子记录。
“安柔走了?”之前都是安柔当记分员,李建信干农活。现在他来当记分员,一准是安柔走了。
李建信点头,“是啊!跟周知青和李知青一起走的,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张秀花看了眼孩子,现在才七个多月,孩子还不能走路,但是已经会翻身,“怎么不让你妈照看孩子。带来地里了?”
地里有许多虫子,婴儿皮肤娇嫩,哪里受得了叮咬。
李建信叹气,“我妈还生我的气呢。”
正说着话,远处传来哨子声。这是下工的声音。
张秀花和李建信也跟着吹哨子。
苗小花扛着锄头从田里迈向田坎,狠狠瞪了一眼儿子,转身走了。
还真是生气了。
李建信没当一回事,反而跟张秀花聊起李兴家的八卦,“我昨天在家照顾孩子,没空去,李兴家真的考上大学了?”
张秀花颔首,“真的。我亲眼所见。”
别看她是小学没毕业,但是大部分字都认识。
李建信嘴角露出一抹嘲讽,“这世上还有这种父母,我以为我就够奇葩的,跟他们一比,我发现我是圣人。”
瞧这傲娇的模样,张秀花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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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过去几日,李兴家的土坯房终于盖好了。
因为现在是农时,他们也不好盖太大,就只盖了一个十来平的小房子,能住人就行。没有客厅,只是卧室。里面除了炕,就是让木匠师傅打的箱子。
除此之外还搭了一个四面漏风的棚子,里面是土灶,两口子都是勤快人,砍了不少柴禾堆在棚子里。
至于堂屋和偏房,他们要等农忙结束再盖。
家里屋子已经盖好,铁蛋搬回自己家。
有才偷偷告诉张秀花,“铁蛋夜里哭。说他想爷爷奶奶了。”
虽然李满仓和周翠兰很自私,但是老两口把铁蛋从小养到大。铁蛋还不懂得爸爸失去清华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被父母强逼着跟爷奶断亲,很难过。
张秀花看向有才,“你是怎么劝他的?”
有才挠头,他没劝啊,他压根不会劝,他扭头看向继东。
继东有点不好意思,“我劝他不要在爸妈面前提起爷奶,免得他们生气。”
大人的事照理说跟孩子无关。但是李兴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