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城,
镜心庵,
佛堂里,傅老太君正在诵经,只见梁妈妈拿着封信走进来后,候在了一旁。
傅老太君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停下诵经,询问道:“阿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梁妈妈在犹豫了片刻后,回应道:“噢,是廷封少爷的书信……看送信人的样子,是星夜兼程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这般急……”
傅老太君闻言,眉头一蹙后,语气平静的道了一句:“行了,拿来我看。”
待她从梁妈妈手中接过信来,打开看了一遍后,不由得脸色微一变。
梁妈妈见状,忙问:“老太君,怎么了?是不是天华少爷有什么事啊?”
却见傅老太君闭目不语,梁妈妈也未敢再问。
良久过后,只听傅老太君发出一声轻笑。
梁妈妈虽然服侍了傅老太君大半辈子,也算是清楚她为人处世的作派,但在她对待孙儿的方面,却是始终摸不透她的心思。
但见傅老太君,将书信往放桌子面上一放后,回了梁妈妈之前所问:“天华跌了个大跟头……”
梁妈妈一听,急问:“啊?那您还笑得出来?”
傅老太君不紧不慢的道:“他要是一路走来,都是顺风顺水的,我才笑不出来……这人呐,就是吃了亏,才会有长进。”
梁妈妈点点头后,询问:“那老太君,接下来,该怎么做?”
傅老太君语气平静中略带无奈的道:“如今,变数丛生,是不可能再按当年昙师太说的做了……也罢,就让他回来吧……”
梁妈妈遂面露难色的道:“您不是让天云小姐去接过了吗?连陈家那位舅老爷都出马了,可天华少爷他就是不肯回来……”
只见傅老太君,看了眼桌子上的书信后,道了一句:“该让他出马了……”
……
嵊县,
陈家,
花厅里,陈夫人正在催促不太愿意出门的儿子:“显阳,你看看你,都歇了这么多天啦,该去临安了吧?”
陈显阳看了看坐在一边的父亲后,对母亲道:“娘啊,爹都让表哥给气回来了,我还去做什么?”
说起丈夫,陈夫人不由得没好气的数落道:“陈子贵,你说你,让你去接人的,你托什么大?瞎管什么事?啊?你连甥舅之间,都没处好,就忙着置喙天华的事,莫说他要生气,换我,我也生气!”
陈子贵正待要说话,但见一名仆从,匆匆忙忙跑进来喊报:“老爷、夫人,不好了!出大事啦!”
陈子贵闻言,训道:“大呼小叫个什么!没规矩!”
那仆从赶紧先认错:“是是,老爷,小的知错……”
转而,他从怀里取出一张皇榜递给陈子贵道:“老爷,您快看看吧……”
陈子贵接过皇榜看后,大惊失色,忍不住脱口而出:“这怎么会这样啊?那那那……不止是出大事,还是要变天啊!”
陈夫人闻言,皱眉问道:“究竟是什么事啊?变天?变什么天?难不成,还改朝换代了不成?”
陈子贵手拿皇榜,慌道:“国师换人啦!”
陈夫人诧异的从丈夫手中拿过皇榜,仔细的看了一遍后,恢复自若的道:“什么变天啊?不就是换了个人做国师嘛!兴许,天华是换了官职,或是升任别的官……”
陈子贵摇头道:“若是如此,该有榜文说明,哪会只提国师换人呢?该不会,是天华获罪了吧?”
陈夫人没好气,指着皇榜问道:“这上头,从头到尾,有一个字说天华怎么了吗?”
就在这时,只见楚九,在仆从的引领下,进得厅来。
他一进来,就开口向陈家夫妻说明道:“陈老爷、陈夫人,不必猜测了,傅公子是自己辞去国师之位,让还给赖公子的……”
陈子贵闻言,大为错愕:“什么?让还?为什么要让还?楚九,你快些说说清楚……”
楚九遂接道:“详细情形,自是要傅公子自己说,小的和庞管家只是略知一二……当初,南迁勤王时,是赖公子出的主意,也是他布的阵法,变的泥马,只是他不愿意出面,就让傅公子替他去做,傅公子这才当了国师……不过,傅公子也确实救过驾,还因此受过伤,溺过水……傅公子去接庞管家时,就曾想把国师位还给赖公子的,只是赖公子不肯要……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赖公子当了宗大人的幕僚,跟他回了京,傅公子就辞了国师之位……”说罢,挠了挠头皮。
陈家夫妻听罢,不由得面面相觑。
但听陈显阳说道:“那也就是说,那个姓赖的是给题的人,表哥是帮忙做题的人,就好比,科场作弊。不同的是,请人代笔,被抓会被治罪,而他们嘛……就得看皇上的心情,或是信任谁多一点……”
陈夫人觉得儿子说得不无道理,遂半夸半怪道:“显阳,娘就说你一点就透,就是太过懒散,不思进取。”
陈显阳挑了挑眉毛后,问楚九道:“那我表哥如今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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