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夜凉如水。
话说,那位于芦苇荡里的宗煊军营中,除了负责守夜的士兵,还坐在火堆旁,喝着酒,小声聊着天以外,其他人皆已熟睡。
突然,从秦氏夫妇所在的营帐内,传出一声惊呼。
原来,是秦桧被梦魇所困,不得醒转。
睡在旁边的秦夫人被惊醒后,一见丈夫全身抽动、冷汗淋漓,赶紧连声呼喊他:“老爷、老爷,你醒醒啊……老爷啊,你别吓我呀……老爷、老爷……”
秦桧被唤醒后,弹坐起来,嘴里不停的反复念道:“又是这个梦……又是这个梦……”
秦夫人闻言,蹙眉道:“啊!又是这个梦……老爷,你已经连着多天都说,做了同样的梦……却又说不清梦到了什么……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嘛……”
但见秦桧稍一定神后,摆了摆手,说道:“这回,梦境清楚了许多……是,是被一群妖怪围攻……然后,有一个白衣人,从天而降,挥剑……”
还未等他说完,就见秦夫人面露喜色的恭喜道:“啊!老爷,那这个梦魇,可是吉兆,是上天对我们的一种提示啊……”
秦桧擦着汗,点头道:“从如今这局势来看,这梦魇,确实像是上天对我的预示……只是,不知道,这梦是吉,还是凶啊……”
旋即,秦夫人似是想到了什么,言道:“哎,对了,这些天,皇上不是也在闹梦魇吗?也不知道……”
说话间,但听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秦氏夫妇彼此对视了一眼后,各自穿上外衣走出了营帐。
只见赵构的营帐那边,人影幢幢。
当秦桧夫妇掀起帐帘,进入营帐里之时,正值大医董怀德在给赵构施针安神。
一旁的宗泽,则与赵鼎一起,一个劲儿的劝慰着烦躁又惊慌的赵构。
这时,总管太监徐迪,端着一杯热茶走进帐来。
而后进来的,分别是赵蓉、董月卿和宗煊、秦哲轩。
当众人一一向赵构见过礼后,只听赵蓉关切的,上前来询问董怀德:“董太医,我皇兄,可有恙?”
董怀德闻言,边收针,边回道:“回公主,皇上除了心神紧张不安之外,龙体并无什么大碍,只待微臣配些有助安眠的药汤……”
可未等他说完,就见赵构的头摇得像波浪鼓一般,说道:“还睡?不要了、不要了,朕已经被这梦魇给折腾惨了,还敢睡吗?朕不要什么安眠汤,朕如今急需的是提神,最好是不用睡的……”
宗泽听罢,赶紧上前劝谏:“万望皇上,保重龙体。以如今这情势,皇上若是有个什么闪失,那让臣下们该何去何从啊……老臣敢请皇上,要以江山社稷为重,要为饱受金兵铁蹄蹂躏的百姓为念啊……”
赵构本就让梦魇烦得够呛,再听了宗泽这一番所谓的劝谏,不由得恼火起来。
只见他一手扶额,一手不耐烦的挥甩着,没好气的道:“行了、行了,朕既然是临危受命,接下这江山,就自有计较,无需宗卿家,时时刻刻的,在朕耳边,提醒着朕,该如何做这个皇帝……”说着,眼角往一边撇去。
候在一旁的徐迪,是从幼时就伺候赵构的,用他是赵构肚子里的蛔虫来形容他,也不为过。
只见他,将热茶奉于赵构后,恭声提醒道:“皇上,虽说这梦魇缠人,着实是讨厌……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皇上与其单想着,如何避免入睡,受其困扰,不如,琢磨琢磨,为何会有此梦魇……”
听到此,一直未作声的秦桧,眼眉一动后,走上前来,顺着徐迪的话,向赵构进言道:“皇上,徐总管之言,不无道理。皇上不如述说出,在梦魇中所见的梦境,也好让臣等试着分解……嗯……如若臣等才学不及,那微臣愿替皇上,走访民间,寻找高人来破解……”
赵构闻言,摸着胡须,沉吟了片刻后,点头道:“嗯,秦卿家说的在理,不妨一试……”
却听宗泽持反对意见,再度劝谏道:“人之所谓有梦,无非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皇上之所以会梦魇,应是与连日奔波,不得休息有关系,怎可定论为是上天提示呢……”
赵构闻言,白了一眼宗泽后,顾自道起了梦魇中所见:“这梦魇,已经缠着朕多日,起初,这梦境中什么都没有,只看到无边无际的迷雾……可是,朕总觉得,这迷雾中有什么东西,在窥伺着朕,令朕很是恐惧,却醒转艰难……而今晚的梦魇,倒是有所不同,迷雾中,不断有木头飞向朕,一层层的叠起,直到将朕架于空中……朕还看到一个红衣人,拿着火把走来……朕尚未看清是何人,就觉头顶一痛,被扎醒了,原来是董太医,在给朕施针……”
他说着,环顾四周,问众人道:“众卿家,对此梦魇,有何见解?”
说话间,只见徐迪的眼角余光,瞥见秦桧握拳轻咳的小动作。
他立时心领神会,知道秦桧又是想要造事领功劳,遂笑着向赵构进言:“皇上,请恕奴才多嘴,各位大人,固然都是将相之才,在国事上,出谋划策,是能替皇上分忧解难。可这命理应梦嘛,以奴才的愚见,还是寻访精于风水的高人为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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