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成河,残碎的尸体胡乱地堆叠在院落的一角。
温柔的怀抱忽而变得冰冷而粘腻,浓重的血腥腐臭味将雌父身上好闻的香味覆盖,小沙拉曼德紧闭着眼睛,固执地不愿放手,大颗大颗的泪水融进血水中,飞溅起一朵朵绝望的血花。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改变不了!!!
沙拉曼德已经分不清这是第几次循环,雌父又一次死在了他怀里。
雄父与雌父向来与世无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不是很痛苦,孩子,到雌父这里来。”
手臂一松,乱糟糟的别墅焕然一新,甜腻的花香中夹杂着难以忽略的腐臭。
但这些已经不再重要。
庭院里,阳光明媚,百花齐放,辛勤的佣虫们向往常一样,有条不紊地在布置着早餐。
雄父与雌虫并肩而立,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到来,雌父回头微笑地凝望着他。
雄父朝他招手,“乖崽儿,是不是做噩梦了,快过来啊。”
沙拉曼德眼神发愣地看着他们,曾经模糊的记忆变得鲜活起来。
做噩梦?
沙拉曼德低头看了眼自己干净缩小的手指,棉柔的睡衣,脑袋昏沉,神色恍惚片刻。
是啊,他做了一场噩梦。
“沙拉曼德小少爷,家主在喊您。”
沙拉曼德想要上前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半秒。
一旁的管家爷爷慈爱地看着他。
沙拉曼德眨了下泛红的眼眶,微笑着喊了一句,“管家爷爷,好久不见。”
说完抬脚向庭院走去,倦鸟归林般冲向疼爱他的血脉至亲。
身后,管家和蔼可亲的脸突然扭曲错位一瞬。
沙拉曼德闭了闭眼,雄父的怀抱比记忆中的冷上几分,多了些令虫讨厌的味道。
不过没有关系。
和煦的春风送来阵阵芬芳与食物的香味,阳光将背后烘烤的暖暖的,三口之家开心地拥抱在一起。
幸福的让沙拉曼德再次落泪。
“乖仔,怎么哭了。”
“没什么,就是太想你们了。”
“说什么傻话,雄父与雌父不是一直在。”
温馨的氛围让虫不自觉放松防备,在沙拉曼德看不见的角落,拥抱在他背后的手掌逐渐化作红棕色的根须,如利刃般的刺尖贴合在胸口后方,闪着冷光。
而沉浸在亲情中的沙拉曼德就像是感受不到似的,自顾自盯着雄父与雌父带笑的脸庞,诉说着他的思念。
在毒刺刺穿衣服,即将划破皮肤的瞬间,寒光闪过,倒映出一双冷漠的眼睛,与两张错愕的脸。
“抱歉。雄父,雌父,我还没能为你们报仇,不能停留在这里。”
嘴里说着抱歉,进攻的动作杀伐决断,冷静的可怕。
虚假的终究是虚假的。
沙拉曼德回眸看向飞速幻灭的“家”,露出一抹苦笑。
沙拉曼德并不是他原本的名字。
“卧槽,什么味道。”,距离对方最近的雷切尔震惊地瞪大眼睛,躲避蟑螂般连连后退两步,差点将作战外骨骼净化系统的调节按钮给掰下来。
温锦书调制的雄子模拟信息素与市场上一般的雄子模拟信息素不同,专门针对变异植物,对雌虫的刺激较小。
上过战场的军雌都是经过抗压训练的,所以即使带着一身雄子模拟信息素,雷切尔依旧面不改色,没有多大触动。
从沙拉曼德身上泄露的信息素虽然很细微,却对他有种失神恍惚的吸引,情况显然不对劲。
冷冽的海盐中裹挟着一小缕微末酸涩的青柠,仿佛将小青柠连皮榨汁后,倒进冷冻的海盐味气泡水中。
很浅很淡,被干燥的热风搅散消失。
相比较反应巨大的雷切尔,白叙连眉头都没有拧一下,自觉后退,手中的精神罩尚未凝结完毕,周身已被玫瑰香包裹。
白叙忽而眸光微动,往事一幕幕从脑海中飞速闪过,下意识看向苏糖。
本想装作诧异的苏糖冷不丁对上自家亲亲老婆询问的眼神,干脆也不装了,点头表示肯定。
沙拉曼德每次出现时,小雄子微妙的视线得到了解释。
一切早已有迹可循。
或许一早,小雄子就察觉到了对方的特殊。
不知道怎么开口,又或者不是十分确定,所以会推荐对方加入实验,说出把对方放在眼皮子底下的话。
至于苏糖是怎么知道的,这并不重要。
小雄子在询问他对沙拉曼德的印象时,在想什么,是在吃醋吗?
笑意无知无觉染上金色的瞳孔。
视线转向沙拉曼德时,白叙嘴角的弧度又重新落了回来。
雄子竟可以伪装成雌虫参加军团,对方身后有谁,究竟是什么目的。
雷切尔勉强理清了现在的情况,正打算说些什么时,留意到头儿与小甜心的镇定,张开的嘴巴忽然就闭上了。
只要他不说,别的虫就看不出他的失态与错愕。
沙拉曼德意识清醒时,就闻到了身上杂糅的信息素味,眉心微凝,一支淡蓝色的药剂出现在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