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好像有些眼熟,我们之前见过?”霍伯骁问。
时倾摇摇头,笑道:
“没见过,如果眼熟,您可能是在黑热搜上看过我的照片。”
霍伯骁单手抵着下巴,微微垂眼,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桌布上的花纹。
半晌,他终于想起来:
“我听宋煜城提过你,他参与阿诗娅广告拍摄,搭档车祸来不了,是你顶上的。”
他又问:“是ALning公司的艺人?”
时倾道:“现在是,三个月后就无处可去了。”
没明说,但潜台词很明显了。
时倾需要霍伯骁签下他,因此才答应宋煜城的无理要求,就为打听到霍伯骁的喜好好对症下药。
继续留在ALning的话,只要宁海桥那一纸合约绑着他,他的结局无非还是在这个圈子里蹉跎到死。
而且这之间还出现了另外的变数——盛惊澜。
看得出,这人也是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除此之外,霍伯骁的父亲是时倾父母的研究生导师,听闻许阿姨所言,时倾才意识到父母的死另有蹊跷,绝非意外,他要搞清楚这件事。
而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他高攀不上的武江局长和大财团的少夫人,再就是霍伯骁了。
霍伯骁的出现对他来说,属于是一石二鸟。
霍伯骁帮他倒水,随口问道: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和老东家续签,还是转行做点喜欢的事。”
“我这几天也在考虑这件事,距离合同到期还有三个月,马上就是裁决日,需要尽快向我们宁总提交续签或终止合同的决定。”
霍伯骁抽了张纸巾,缓缓擦过桌上水渍,似乎有些漫不经心:
“如果你没考虑好,听听我的建议怎样。”
“洗耳恭听。”
“你应该很久没有接到工作了,你们老板宁海桥的手段我也有所耳闻,我不觉得你继续留在老东家会有什么更大发展,酒香也怕巷子深,对么。”
时倾悄悄扬起眉,猜到了接下来霍伯骁会说什么。
“你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么。”霍伯骁身体前倾几分,认真望着时倾的双眼。
“我相信,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您会背后遭人口舌。”
霍伯骁轻笑一声,认为时倾的担心完全多余:
“正常离职再入职新公司,这难道是什么违反天理的事?”
时倾跟着笑,随即伸出手:“那我先谢过霍代表,提前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霍伯骁握住他的手:“合作愉快。”
*
吃了和睦轻松的一顿饭,时倾对霍伯骁好感度UP。
或许是爱屋及乌,时倾认为自己父母敬佩爱戴的老教授所教育出的孩子,品行一定差不了。
晚餐期间,霍伯骁风趣文雅的谈吐和举手投足间对时倾无形的照顾,都让他觉得很舒服很放松。
吃过晚餐,霍伯骁还非常贴心地把时倾送到家门口,目送他进门。
待到时倾进屋,霍伯骁将车子缓缓开出小路,打开车窗,点燃一支烟。
父亲学生的孩子么?
看来他也察觉到了当年事有蹊跷,过来投诚了。
自己也不是傻瓜,岂会看不出他的心思。
既然如此,各取所需好了。
霍伯骁轻笑一声,开车离去。
*
在ALning公司与艺人签署的合同中有这样一项:
即合同临期三个月前,艺人应当主动向公司报备续约或终止合同。
还有另外一项:
如果艺人决定终止合同,但在合同期间内没有完成“为公司带来一百万的效益”任务,将强制续约两年;
或由公司七成以上股东、高层参与该艺人论述会,投票决议该艺人是否自动续约,如果超过一半投反对票,合同即日起将自动作废,不予续约。
时倾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宁海桥再次见到时倾,脸色一凛,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懊恼,烦躁,却又掺杂些许安心。
时倾和以前不同了,他终于放弃了他那些又土又俗气的格子衬衫牛仔裤,今日一身深红深V领衬衫,白色长裤裹挟着劲瘦腰身,勾勒出笔直形状,稍显张扬。
兴许是遗传了妈妈的嫩白水光肌,搭配极深的红,两种极端的颜色组合一起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宁海桥一见他,眼睛晃了下,微微刺痛。
时倾也懒得和他浪费口舌,开门见山:
“合同到期不续,就这样。”
说完就走人。
本来一个电话足矣的事,只是他恰好出门为狗子们采购粮食,路经此地,顺便进来嚣张一下。
“嗯?所以,合同里的一百万呢?打我账户了?”听到时倾这条通知而非商议,宁海桥冷笑道。
除了笑容冷,手也冷。
明明现在才十一月初,近些日有所回温,可他还是觉得寒意四起。
他以为能靠合同拴住时倾一辈子,但今天他却来通知自己,他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