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祁黛遇走后,皇后又招来竹意,细细问了今日在慈宁宫的事。
蒋渊也没走,就在边上坐下来,边听边喝茶。
竹意事无巨细地说了,大公主还帮着补充,主要是补充回到坤宁宫后的事。
“祁娘娘说,送礼要送别人喜欢的东西,而不是自己喜欢的东西,母后,我不太明白…不过,板栗糕真好吃!”大公主眼睛亮晶晶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坤宁宫厨房送来的板栗糕,她吃着一般,今天看祁娘娘吃,却特别香!
看见女儿充满求知欲的眼睛,皇后温柔笑道:“若母后想赏你东西,一匹缎和一碟板栗糕,你想要哪个?”
大公主想了想,“长者赐不敢辞,母后赏的东西,我都要!”
皇后眼里闪过笑意,“那若是竹意在生辰时送你生辰礼,纠结于一匹缎和板栗糕,想让你自己拿主意,你选什么?”
“那当然是板栗糕啦!我又不缺锦缎!”
皇后点了点她的鼻子:“那现在懂了祁婕妤的话吗?”
大公主眨了眨眼,她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她还小,你教她这些道理,她哪里能明白?”在一旁看了许久的蒋渊将大公主抱到自己膝上。
“我不小,我已经长大啦!”大公主抗议。
皇后嗔他:“令仪已有三岁,该是读书明理的年纪。”在宫里,皇子三岁便可启蒙了。
蒋渊明显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他虽然宠爱大公主,却也没想过把大公主和皇子等同。这并非不重视女儿,他只是觉得,女儿只需娇养长大,不需要像皇子那般经受历练。
可皇后却不这么认为。她要让她的令仪,成为不输皇子的永安公主。
皇后不与蒋渊争论,只是对竹意道:“大公主既然今日说了要将那玉壶和九连环送给祁婕妤,你便差人送到衍庆居去。”
角落的菊意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出声。
竹意:“是。”
大公主不解:“母后为什么还要送给祁娘娘?”
皇后道:“这不是送,这是母后赏给祁婕妤的,她今日照顾你,母后自然要赏赐她。”她心里叹声,等明日,得带着令仪读一读《庄子·庚桑楚》,其中有一句“是故非以其所好笼之而可得者,无有也。”正适合今日之事。
令仪的身份就决定了,她便是送礼,他人也会觉得是赏赐,既如此,不如早早学起御人之道。
想了想,皇后又道:“以后小厨房再做板栗糕,也往衍庆居送一份。”她记得,祁婕妤似乎很喜欢坤宁宫的糕点,请安的时候一碟都不够吃。
蒋渊又说话了,“你倒重视那祁婕妤。”
又赏赐珍宝,又送糕点的。
皇后:“您这话说的。不提以前的事,只看祁婕妤对臣妾恭敬有加,今日又帮着臣妾照顾令仪,臣妾不该重视她吗?倒是皇上您,臣妾刚才就想问了,祁婕妤可是何时惹您不快了?”从一进门看见祁婕妤起,就语气不善。
蒋渊神色一僵,不自在地换了坐姿,“她有什么本事惹朕不快。朕就是觉得,她这般讨好你,心思深沉。”
皇后垂眸,整理大公主的衣领,“祁婕妤多年无宠,家里又帮不上忙,她在这宫里,讨好臣妾才是生存之道,还是说,皇上希望宫中如祁婕妤这般的人倚仗谁呢?”倚仗淑妃吗?
殿里氛围一静。
蒋渊将大公主放在榻上,理了理衣袖,“想必皇后今日也累了,早些休息,朕还有折子要批,先回养心殿了。”
皇后慢慢起身,福身:“臣妾恭送陛下。”
待脚步声远去,皇后闭上眼。
今日南山祈福,文武百官随行,大长公主的驸马奉承淑妃之父袁浩左右,恭喜其成为皇子外祖父,谄媚姿态让那些不清楚后宫情形的小官误以为后宫淑妃独大,有一小官竟然脱口而出“袁国丈”!
事情传到圣驾前,皇上虽然即刻让人将那小官拖走,皇后仍觉得失了面子,毕竟当时,真正的国丈也就是皇后的父亲承恩伯也在现场。
而后回到宫中,皇上皇后又去慈宁宫请安,却听太后道出大长公主的心思。
皇上直接拒绝了。
皇后却知道,要是大长公主执意想让朝蓉进宫,此事不是不可能。
她心中厌恶大长公主一家蠢笨如猪、上蹿下跳,刚刚和皇上说话,一时没忍住,将心中情绪带了出来。
皇上知道她心里不快,没有生怒,却也离开了。
“娘娘?”梅意竹意等人见皇后一直不起身,对视一眼,担忧问询。
皇后缓缓坐下,良久,“本宫还是太急切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切记,切记。”
重阳过后,后宫陷入了一种平淡又暗藏着兴奋的气氛之中。
秋狩!
每日请安的时候,祁黛遇都仿佛能看到妃嫔们头上一动一动的天数倒计时。
离秋狩越近,那种兴奋越明显。
主子们的情绪也牵动着宫人们,听说最近内务府的绣房和司制司都在赶工——去秋狩,自然要穿骑装!
祁黛遇也随大流做了两身,不过以她在宫里的地位,估计得最后的日子才能拿到。
她也不急,她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