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旧事随风而去,只在心底留下深深浅浅的足迹。
郁逞离开太清宗那四年里,楚栩云一日一日地数着,他不知道郁逞的生辰,便把他将郁逞捡回太清宗那日当成郁逞的生辰。
好在日子还是好记的,立夏,楚栩云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能记住。
春去秋来,冬来暑往。
谷雨时节,距郁逞及冠的日子已很近了。
楚栩云满心期待着,却没想到在扶余山除魔时意外碰上了郁逞。
郁逞果然长高了,也变得更好看了。
只是郁逞嘴里一直说着什么奇怪的话。
“仙君,阔别多年,可还记得我是谁?”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
楚栩云心下激动,可转念一想,还没到及冠之日,又强压下来,故作平静地望着他。
熟料他不说话,郁逞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他攥紧长刀,一步步朝楚栩云走来。
“我是来履约的。”
楚栩云犹豫片刻,他不知郁逞究竟有没有及冠,难道这时候郁逞已经过完生辰了?
在他犹豫的这一会功夫,郁逞已经提着刀过来,手心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
楚栩云此时已是真仙修为,稍稍一探便发现是可以封印修为的缚仙绳。
他怔愣片刻,暗暗猜测郁逞到底要干什么。
郁逞却已发难,楚栩云只好拔出剑来,先跟他简单过了两招。
仅仅两招,险些把郁逞打得吐血。
他连忙收力,生怕把郁逞打坏了。
只这心软的刹那,手腕上便被郁逞缠上了缚仙绳。
他被郁逞顺利地拐回了魔宫。
准确地说,楚栩云是自愿跟他回来的。
“后来的事……”
将所有前因后果江罢,楚栩云抬眼悄悄看向郁逞,轻轻道,“你都知道了。”
郁逞怔忡地凝望着楚栩云,心头涌上一阵难言的酸涩。
阿栩在这四年里竟也跟他一样受思念之苦,当初他还以为阿栩早把那个承诺忘到脑后,真是该死。
他缓缓伸出手,把楚栩云抱进怀里,抱得紧紧的。
“郁逞……”
“叫夫君。”
“夫君……”
楚栩云从他怀里挣出一只手来,轻轻去抚他的眉眼,低声道,“别难过。”
至少他们现在在一起了。
不是很好的结局吗?
郁逞仍有些不甘心地道,“本可以更早的。”
要是早知道阿栩对他有情,在太清宗的时候就已经在一起了。
什么十六岁年幼,他那时什么都懂,宗主和阿栩竟都把他当成孩子。
要是阿栩在他十六岁时就给他亲,给他抱,他不知该有多幸福。
楚栩云还以为郁逞沉浸在过去的伤痛里,心疼地抚摸着他的后背。
“阿栩,喝完元清圣水后,我还想继续修炼。”郁逞抬起头看他,缓声道,“是我让你不能飞升天界,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赶上你。”
他不能成为阿栩的拖累,去除掉魔气之后,他从前在太清宗修炼的法术都还记得,迟早可以和阿栩一起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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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他修炼只为给母亲报仇,但现在他是为了自己,为了能够变得更好,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阿栩身边。
“好,我教你。”
楚栩云轻轻笑着,捧住他的脸,“我有一个好办法,要不然,你也修炼无言道怎么样?”
话音落下,郁逞默了默,干咳一声道,“待我学会手语之后可以一试。”
万一他们再因这无言道起了什么误会,他可没有阿栩的耐心,会硬生生憋死自己的。
郁逞从怀里取出那瓶元清圣水,倒进两人的茶杯内。
元清圣水只会除去人身上的魔气,对没有魔气的人而言只是普通的水。
“上次喝交杯酒,你百般不情愿,这次合该好好陪我喝一次了。”
喝完交杯酒……
郁逞眸光微暗,望向楚栩云薄软的唇。
喝完交杯酒就该干正事了。
郁逞把茶杯递进楚栩云的手心,两人像新婚当日一样,手臂挽在一处,如同攀附而生永不分离的连理枝。
元清圣水的滋味有些苦涩,郁逞不由皱了下眉,品了又品。
不对。
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
他抬眼看去,楚栩云眼神迷离,两颊绯红,唇上沾着晶莹明亮的水光,郁逞一刹反应过来,连忙把楚栩云手心的茶杯接住。
……元清圣水里为什么会有酒啊!
半晌,抱着已经在自己肩头沉沉睡去的楚栩云,郁逞无奈地叹息一声,只得按耐下心头燥热,把人抱回寝殿软榻上。
罢了,他们来日方长,机会还多得很。
从前种种阴差阳错失去的,今后他会一一补回来。
*
喝下元清圣水后,郁逞失去魔气,这魔尊也是当不得了,他与楚栩云商量着让谈墨登位。
谈墨此人虽也是魔修,但以郁逞对他的了解,谈墨掀不起什么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