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却不得皇帝喜爱,直到生母死后或许皇帝心有怜悯便将这位太子从禁宫里放出,而后几年这位太子逐渐掌控朝堂政权,就连北国皇帝都将奏章给他批阅,终日沉迷炼丹闭门不出。即便还占着皇帝的位置,可北国实则都掌控在这位太子手中。”
“这位太子行事无章法,手段狠毒,得罪他的几乎没什么好下场。半年之前,传闻曾经最受北国皇帝宠爱的妃嫔当众得罪了这位太子,随后诸位猜猜怎么着?”
说书人刻意停顿,等听见众人议论纷纷才继续接上方才的话头,“那位太子竟连个弱女子都不愿放过,居然当众让人剥了那位妃嫔的皮,将她骨头拆了做成琵琶送给他的父皇弹,你们且说这种骇人听闻之事岂非和畜生无异?”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早就有所耳闻北国太子行事桀骜手段阴狠,可做到这种份上的还是头一遭听说。
一时间在座之人无不是毛骨悚然,兰若仪脸色白了又白,寒毛竖起,浑然不知端坐于身侧的罪魁祸首正把玩着如玉瓷盏,眼底泄出冷冽寒芒。
“吓到了?”他轻飘飘开口询问,语气分明和平时无异,兰若仪愣是从中听出几分诡异之处。
“嗯。”
兰若仪手捂胸口压住心头胆怯,脸色依旧苍白如雪。
微凉指尖顺着她的青丝缓缓下移,安抚着,桓瑾眸光微动,语调温柔:“既然怕那就不要听了,正好再去别的地方散散心。”
眼下他们继续待在原先的客栈里等待温酒几人到来,等待总是漫长的,桓瑾想了想便带着她出门走动听一听茶楼里的说书,若早知说书人讲的是这些,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来此。
“瑾初,那个北国太子心狠手辣,你在战场上和他对上一定要小心。”能够做出那样丧心病狂之事的人不是良善之辈,兰若仪惴惴不安,与此同时心生疑惑,“我听说先前南国和北国的战争便是这位太子率军亲征,既然如此,为何北国会败?”
按照这位北国太子狠辣手段来看,就算是行兵打仗恐怕也会耍不少阴谋诡计,还是说世子早有觉察所以提防一手?
“想必之前世子将北国军队逼退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吧?”
想通这些,兰若仪更觉得世子实在不容易。战场上刀剑无眼,阴谋阳谋不胜枚举,能够在这样狡诈歹毒之人手中赢一场,着实太难。
“确实费了不少心思。”
桓瑾浅笑,眼底笑意清冷,他和萧郃联手佯装落败,实则只是借助这个契机来到南国罢了。更何况北国军队至今未退,依旧驻守在淮河之畔,两国不再动兵,可潜藏之下的暗流涌动依旧叫人心生忌惮。
“不必再想这些事,算了算时日,过两日你的眼睛就能复明。”桓瑾索性转移话题,一想到初见时那双澄澈明眸,心底浮起点点躁动,“若是复明了,你想做什么?”
兰若仪也算着时间,她最在乎的就是眼睛之事,当然除此之外,更想亲眼见见这位世子的模样。
当初危难之际仅匆匆一瞥,数日相处她早就期待此事,只是碍于女子心事不好宣之于口。
“我想买些针线,瑾初陪我一起去可好?”
心里头有了想法,于情于理她都可以亲手做个香囊赠予世子,眼下她眼睛不便,不过针线这些材料先买也没什么。
桓瑾自然挑着最好的针线铺子,兰若仪虽然眼睛看不见,可她在世家大族中长大自幼堆金玉砌,布料的材质一摸便知好坏。
她挑了几样布料并着针线一并付了银子,正想和桓瑾继续说些什么,怎知下一刻耳畔响起另一道声音——
“七娘,你的眼睛……”
略微熟悉的声音仿佛存留在记忆中,她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桓瑾抬手将兰若仪牢牢护在身后,却见面前公子身着锦衣华服身后跟着护卫,目光紧紧锁在兰若仪身上不肯放过分毫,甚至还能窥见其中的点点疼惜。
原本的好心情瞬间败坏,负在身后的手紧攥成拳,杀心骤起。
他想,或许面前这人剥了皮拆了骨也不错,只是做成琵琶未免可惜,应当拿去喂狼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