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整个南国,女郎可自行斟酌。”
莺娘跪在冷冰冰的地面,一滴滴冷汗不断往下落,里衣浸湿,显然这个秘密非同小可。
长久的沉默。
就在莺娘以为兰若仪不会答应的时候,却听她倏地开口问了一句:“他身边养的那只鹰隼,怎么来的?”
这一路,她虽戴着幕篱出门次数极少,不过还是能够发现一些奇怪的事情,尤为突出的便是那只据说是他从小养大的猎鹰。
可在她看来,猎鹰性烈,并不像萧郃那样的人养的出来。
“这……妾身不知,妾身跟着二公子的时候每逢子夜他都会起身送出一封信,正是由那只猎鹰所送。”莺娘打着颤儿,声音怯怯,“二公子以为妾身不识字,妾身无意一瞥,见到过信上写的内容。”
心一横,她伏低身子,“望女郎帮一帮妾身。”
显然,能让萧郃做到这样地步的不是一桩寻常之事,兰若仪亲自搀扶她起身,做下允诺:“你如实告知,我自帮你。”
“妾身生怕被他察觉匆忙一瞥,只依稀见到信封最上端写着‘太子’二字。”
此话一出,兰若仪心惊不已。
如今南国皇后正是她的亲姑姑,先是生下长公主而后多年无所出,直到几年前才生下龙子,如今不过将将五岁。
更重要的是,南国迄今未立太子,那么萧郃信中所写的“太子”二字又是从何而来?
蓦然,一股寒意浇灌而下,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北国前不久刚册立一位太子。据说他面目狰狞,鸢肩豺目,长相粗鄙丑陋,能活生生将三岁小儿吓哭,手腕更是嗜血无情,因为朝堂有人反对竟直接将他们斩首,头颅派遣宫人送回家中,惊得幽都众人敢怒不敢言。
若是萧郃真的秘密和这位北国太子联系,岂非有叛国之嫌?
可是,前几个月和北国的战争不是赢了吗?若是真的有联系,为何北国还会输?
无数猜想纷涌而上,还未等她继续思索门外倏然传来一阵响动,动静闹得极大。
“二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护卫阻拦在门口,得了兰若仪的吩咐,对于萧郃的出现分外警觉。
萧郃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懒散一笑,言语轻佻:“我有些话想和嫂嫂说。”
莺娘心尖一颤,她最怕的就是萧郃,紧张抬头看向兰若仪等待她接下来的选择。
“二公子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兰若仪没有出去,隔着紧闭房门淡声开口。
女子声音清冷,夹杂着浓浓的警惕之意,萧郃听了愈发心动,唇角翘起:“嫂嫂身边伺候的嬷嬷刚刚在我饭菜里下迷药,这件事还得嫂嫂出面。”
下迷药?
兰若仪错愕,她不觉得宋氏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别的误会?”
萧郃幽幽开口:“嫂嫂是想在这里和我谈论此事?”
现在宋氏在他手中,随意安放一个罪名在她头上,任凭他拿捏,当然,真正目的自然是为了见到兰若仪。
兰若仪明白这是萧郃相逼,她可以选择不出去,但同样,萧郃也不会轻易放过宋氏。
思前想后她还是将房门打开,隔着一重幕篱,她的声音渐冷:“宋氏何在?”
萧郃定定凝着她,眼神炙烫:“嫂嫂请随我来。”
他侧过身让出一条道,似要穿过那层薄纱看清她的真实面容,莺娘缩在兰若仪身后不敢抬首,萧郃目光冰冷从她身上如水般掠过。
既有了嫂嫂这样天仙般的人物,莺娘那样凑趣的小玩意儿自然看不上。
要是他的那位好大哥当真死在麓山,作为亲弟弟自然会“尽心尽力”伺候好嫂嫂。
眸底的光愈发昏暗幽沉,灼灼凝着女郎的背影。
……
大雪呼啸,风声凛冽。
遥遥山麓停驻一辆马车,盘桓鹰隼俯冲而下。
车帘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掀开,鹰隼乖巧停在手上,任由那人解下系在爪上的字条。
“主子,接下来我们该去何处?”侍从躬身,腰间长刀沾染鹅毛大雪。
皎皎流光,月色清晖,公子身着一袭月牙白锦袍,芝兰玉树明雪澄岚,隽美面容若霜华月泓,唇边漾开一抹浅浅笑意,似比世间所有都要温柔。
白衣好似云一般散落在车辕,眼睑低垂,修长手指合拢竹册,声音清绝如玉。
“封山。”疏朗弯唇,开口的话不带一丝温度,面上温和笑意依旧,“孤不想看见任何活物,可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