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绳松松垮垮,不仅仅是被雨淋湿,更像是被人用力扯过。
时芙轻抚着手绳,抬头看向阮甜。
“我讨厌你。”
时芙很少会有情绪激烈的时候。
只有在吃瓜时才会表现得兴奋,但大部分时候她都是缄默平静的。
她对阮甜这个女主也没多少厌恶的情绪,说到底,阮甜有她自己的路要走,她无权干涉。
她对这个世界也始终有种隔阂感,是妈妈的手绳带给了她一丝安全感。
可阮甜将它弄散了,上面还沾了很多泥。
她明明不需要这么做,哪怕阮甜不喜欢自己甚至讨厌自己,她完全可以给她使绊子,甚至可以骂她。
她不会觉得有什么,这也是她要走的路。
但她不该,不该将妈妈送给她的手绳弄坏。
“阮甜,我讨厌你。”
时芙每個字都咬得极为清晰,在场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她对阮甜的讨厌。
那不是单纯的讨厌,也不是被人丢弃了喜爱的东西之后夹杂着痛心与委屈的厌恶。
那是一种极为平静的通知,就像是在告诉一个将死之人的死亡之期。
不会有误差,也不会有反转。
雨还在下,落在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裴书单手撑伞,黑色的伞檐遮住了他的眸子。
那不能被人窥探到的眼睛里一片痴迷与狂热。
阿芙。
他的阿芙。裴书的心跳得极快。
那是一种想要将眼前之人占有的兴奋,也是一种想要将时芙这般强烈又平静的情绪全都据为己有的病态快感。
修整得平整的指甲扎进了手心,痛意带来的快感远远不及时芙带给他此时的兴奋。
阮甜有什么资格能被时芙讨厌呢?
这般强烈的,好像只能被时芙一个人看到的厌恶,阮甜凭什么能得到?
这应该是他的。
无论是喜欢还是厌恶,这些能出现在时芙身上的情绪,都应该归他所有。
裴书舌尖上顶,属于疯子的基因好像在这个时候占了上风。
他想让她看着他,喜欢也好,恨也罢。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应该只有自己的存在。
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间蔓延开来,裴书将自己的舌头咬破了。
痛意勉强让理智回笼,喉间却发出一声低笑。
阿芙,他的阿芙。
病态的愉悦感从裴书心底升起,他撑着伞走到时芙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阿芙。”
他低下头来,凑到时芙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杀了她好不好?”
杀了她,阿芙的眼睛便只能看自己了。
时芙瞳孔微微一缩,握紧了手中的手绳。
她后退一步,吐出两个字来。
“变态。”
裴书低低笑出声来。
“是啊,我是个变态。”
真奇怪呢,阿芙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是变态。
明明每天都在心里骂他是反派,怎么到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变态?
不过,阿芙骂的真好听。
裴书看向时芙的眼神染上了一抹偏执的疯狂。
时芙没理裴书,她唇瓣紧抿,捏着手绳往别墅里走去。
裴书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心带着些许痒意。
骂他的阿芙,好可爱。
喜欢。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撑着伞往回走。
只是在路过阮甜身边时,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踩了她小腿一下。
阮甜痛得脸色发白,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裴书……裴书就是个疯子!疯子!
她不该招惹他的,不该招惹他的!
其他人见状,脸色也不好的散开。
有工作人员去扶阮甜,却被她一巴掌拍开。
“滚,都滚开!”
她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十分狼狈的回到了别墅。
时芙回到房间后便将门反锁,不让任何人进来。
今天导演为了让观众们在看到晚上的文艺汇演时有惊喜感便停了半天的直播。
现在连摄像头没有拍摄,没人知道房间里的时芙在做些什么。
裴书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阿芙,让我进去好吗?”
时芙没应他。
她一点点清理着手绳上的淤泥,又将原本散掉的部分弄紧。
她已经尽力恢复了,但手绳还是皱巴巴的,带着些许黯淡之色。
时芙轻轻抚摸着手绳,有些走神。
她很爱自己的爸爸妈妈。
他们给了她最好的生活和爱。
哪怕当初她不顾他们的反对进了研究所,一年都难以见到一次,他们也会尽力在那一次的见面中带给她快乐。
穿书后她最想的也是他们,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他们。
但她也知道,自己回不去。
所以她一直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旁观者。
阮甜也好,裴书也罢,对她来说都是陌生人。
但爸爸妈妈出现了,他们还是如记忆中那样叫她小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