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李确一时哑口无言。
他恼怒道:“反正你就是偷了!”
贺无忧的眉宇间挂着与这个年龄不相符的镇定,轻飘飘地将问题抛给了李确。
“你先证明自己确实有这块玉。否则,你就是污蔑,是会获罪的。”
“我就是有一块玉!”
贺无忧轻飘飘来了一句:“所以呢?”
“我说是你偷了,就是你偷了!”李确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贺无忧步步紧逼:“你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偷你的玉?无意义的争吵,只会浪费时间,不如我们去一趟衙门,自会见分晓。”
“......我不去!”李确眼神闪躲,要是去了衙门,不就露馅了?
片刻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接着道,“既然你坚持说自己没偷,那我大人有大量,姑且相信你一回。这事就算了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看似是相信贺无忧,实际上是在变相告诉众人,贺无忧就是小偷。只不过自己大度一回,原谅了他。
贺无忧岂能这般轻易让事情糊弄过去?
忽地他嘴角弯起一道浅浅的弧度,平白冤枉了自己,还想就这样不了了之?门都没有!
站在一旁的贺无漾见她二哥此时的模样,就知道她哥又要开始坑人了。
果然,只听贺无忧说道:
“你的玉佩是不是通体白色,中间雕着花纹,上面还穿了一根红绳?”
李确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没错!就是它!你在哪里见到了?快告诉我,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贺无忧冲着李确神秘一笑,微勾的嘴角略过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狡黠。
“我不曾见过这枚玉佩。方才说的话,都是我凭空杜撰的。”
这话一出,众人唏嘘。
看来,李确口中所说的祖传的玉佩,竟然是他凭空杜撰出来的。
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栽赃陷害贺无忧。
众人不禁感到一阵后怕,要是李确今日污蔑的是自己,自己是不是能像贺无忧那般淡然自处,顺利脱身?
只怕他们只会苦于没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李确更是一脸惨白,脸色难堪又添了几分愤怒。他瞪大眼睛盯着贺无忧,吼道:
“贺无忧!你故意让我出丑是不是?”
贺无漾一见对方开始大声嚷嚷,立马开怼:
“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人,可不是谁嗓门大谁就有理。明明就是你一开始借一块无中生有的玉佩来污蔑我哥,到头来还反咬一口!真是可笑!如今恼羞成怒了,还泼我哥的脏水。你不觉得自己看起来就像是个笑话?”
陆十安捏着下巴,不屑地看了李确一眼:“我本来还不明白,夫子今日教的‘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是什么意思。现在看来,可不就是说的你吗?”
在外面全程看着的林夫子此时走进了学堂。
学子们见夫子来了,连忙乖乖回到自己的位置。
林夫子掷地有声的话在小小的学堂内响起:
“方才的事,我都看在眼里。针尖不大,扎人最疼。舌头无骨,伤人最深。”
“孩子们,有时候,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只需要一句话就够了。”
“李确,今日要是贺无忧顶着偷窃的污名被逐出学堂,他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个污名。你只是一时兴起想污蔑他,看他出丑。可是,你没有想过后果,你毁掉的,是他的一生!”
“经今日一事,老夫希望你们能明白何谓‘人言可畏’!”
这日散学后,林夫子特地找了一趟李掌柜,言辞委婉,虽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但也不难猜到。
林夫子教了不少学子,年轻时他信奉人性本善的理念,每个孩子都是生来如白纸,纯洁至善。
如今,他才渐渐明白,人性本恶才更为贴切,所以才需要教导他好好做人。
然而,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坏种,教化不了。刻在骨子里的恶,没办法改变。
李确那孩子心思不纯,嫉妒心强。再将他留在学堂里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事端。
李掌柜没想到自己儿子竟然会被夫子遣送回家,气得火冒三丈。
一来自己丢脸不说,二来他那逆子实在是不成气候。
他回家就将儿子吊起来狠狠打了一顿。
“你这个逆子!你要气死我才痛快?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才摊上你这么个儿子。”
“你看看人家贺无忧,年纪还比你小,聪明又好学,你怎么不像人家学一学呢?”
李确一听自己爹又拿贺无忧和自己比,神色慢慢沉了下去。
他爹的一字一句,仿佛变成了一把钝到生锈的刀,一下一下地割着他的心。
而他,早已痛到麻木。
“对!我什么都不是!我什么都做不好,一无是处!这样你满意了吧!”
“人家贺无忧再怎么优秀,也不是你的儿子!”
“你这辈子就是这么倒霉,摊上我这么个废物儿子!!”
李确自暴自弃的话无疑给李掌柜冒火的心上浇了一桶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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