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看着他气得微微扭曲的脸,内心一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还能怎么样呢?
这次是她失策了。
本以为这几个奴仆会同那几个丫鬟一样,用自己的积蓄买吃食,没想到他们竟真的就这样生生饿着……
在思索之际,听见沈青曜的骂声,苏氏又被惊醒,失望的望着这个面目全非的男人。
“我做这些,不也是跟你学的吗?”
“至少现在家中真的是没有银钱了,你当时家中并不缺少银钱,不也恶意克扣别人的吃食吗?”
苏氏突然开口说道。
沈青曜一愣,“你在说什——”么……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沈青曜便猛然想起,她说的那个人是谁了。
是当今太子,他曾经的兄长!
那人曾经是他家不起眼的存在,高大却窝囊,就算不给他饭吃,他也能出去自己找吃的。
还能将吃的带回家来,期待着能用他所摘的野果,所打的猎物,换取他母亲一个侧眸和笑容。
多蠢的人啊!
一切资源都倾斜在自己身上,沈青曜是无法理解沈青渊是什么想法的。
初时他还会践踏对方双手奉上的东西,将沈青渊舍不得吃的野果,都一个个踩得稀烂。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以此为乐趣,乐此不彼的去践踏那个人,看着对方眼底渴望的光熄灭。
直到他长大了一些,才学会伪装,见面也会叫对方一句‘兄长’,但他心底总是对沈青渊不屑一顾的。
而现在,沈青渊拥有了他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沈青曜多希望,沈青渊能像以前一样,将太子之位、将皇位,也双手奉上。
他这次必定不会嫌弃,一定会欣喜若狂的收下,并心甘情愿的叫对方一声:“兄长”。
可惜沈青曜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不要再提他了,我们和他,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从上次沈青渊派人来,害了他和他儿子,沈青曜就知道,沈青渊已经不是那个处处为他们付出的兄长了。
顿了顿,沈青曜又找补道:“况且,那并不是我做的,是我母亲做的。她识字不多,做法有些小家子气。”
苏氏微低着头,目光里隐隐带着嘲讽,“夫君,你后悔了吗?”
“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何要后悔?不管母亲再怎么无情,终究是养大了他,是沈青渊太过绝情!”
沈青曜振振有词的反驳,掩面的手依旧没有放下来,躲避着一路而来行人的注目。
殊不知,正是他这遮遮掩掩的模样,才引得其他人不停的朝他看过去,心底猜测他会不会是什么贼人?
正常人走路,何必以袖掩面?
又不是未出阁的大姑娘!
别看沈青曜答得坦荡,午夜梦回之时,他心底也是后悔的。
若是他对沈青渊好一点,不说多好,至少让对方吃饱穿暖即可。
只要做到这一点,他这辈子荣华富贵何愁?
见他埋头往前走,苏氏努力跟上,不想真的就此冷战,还是开口和缓了一下关系。
“夫君,银钱的事我会想办法,今天连累你了。”
在京兆府时,苏氏是真的想干脆和离算了。
这男人现在一无是处,连唯一会读书的用处,现在也没有了。
但冷静下来后,苏氏还是将那个念头深深的埋到阴暗处。
都这个年纪了,她和离还能嫁个什么好人家?
至少小儿子还在将军府,听说腿脚已经治好了,说不定小儿子以后前途无量……那她只要不和离,就还能跟着沾光。
若是和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长子和大女儿也还没相看人家,她还得留下来操持……
所以,她绝不能和离。
沈青曜诧异的回过头,借着袖口的遮掩看了苏氏一眼。
“你知道连累了我就好!那三板子,你应当主动开口替我承担才是。”
没想到苏氏能服软,她在京兆府的所作所为,让沈青曜都以为,她打定主意要和离了呢!
“夫君,那三名背主的奴仆不会有好下场的,他们被送到牙行去后,也找不到好的买家。”
“谁家会要一个状告主家的恶仆呢?更何况我们没骂,算不得犯了多大的错。”
听着苏氏的解释,沈青曜身心都舒畅了许多。
“但愿如此。”
不过对方要是一直没人买,岂不是就一直待在牙行,不用干活了?
虽然牙行的奴仆也不会给太多饭吃,但也不会让奴仆饿死,最多只给吃个三五分饱。
“不如……我们再去将他们买下来,然后……”
沈青曜脸上露出恶狠狠的笑容,脸上那丝书卷气都被冲淡了。
不过沈青曜确实很久没有看书了,又不能科举,他看书又有什么用呢?有时间还不如停下歇息。
“我听夫君的,银钱没有了,我便卖一点首饰,或者绣些帕子去卖。”
苏氏柔顺的垂眸,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沈青曜这才满意了,“你能这样想最好,家中掌家权给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