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被齐苏定义为猛男的人已经亲自上阵摸索尸身,张启山常年在外打仗,比这更惨乎的画面不是没见过,区区摸几下尸体而已,他坚韧的内心泛不起一点波澜。
张鈤山同样如此,脸上一派的云淡风轻,寸步不离的守在一旁,他举着手电筒,光束明亮径直冲破黑暗,无数细小浮尘颗粒隐没其中起起伏伏。
黑瞎子围着棺材绕了一圈,不时的摸着下巴,齐苏站在一旁,视线战战兢兢的看向张启山,见他手指在衣服上擦了一下,就没多管,立刻惊慌的后退了几步,整个人几乎蜷缩在张启灵跟张海客中间。
张鈤山不解,“小苏你躲什么?”
避他跟避蛇蝎一样,张鈤山疑惑的低头看去,身上一切正常,也没发现哪有奇怪。
“鈤山爷爷,从现在开始,你跟佛爷不许接近我。”齐苏放缓了呼吸,用力咬着牙关,默默在心中发誓,除非张启山把手彻底洗干净,否则敢碰触他身体就用牙齿直接咬死这人。
洁癖症表示伤不起。
张启山显然也没意识到这个举动有多生猛,那个时代到处都是死掉的人,哪有功夫讲究那些。
齐苏明白做这行计较这些有点可笑,但是他实在熬不过心理那关,莫名沉默片刻,齐苏心不在焉的挪开了视线,张千军万马在这时抬了抬下颚,指着不远的墙道,“这上面有行小字。”
齐苏敛了敛异常的眸色,所有注意立刻被吸引了过去,解语臣听到谈话,目光微微流转,也若有所思的看去。
黑瞎子缓缓转身,漫不经心的挫着大拇指跟食指,指腹与指腹相互摩擦产生细微的碰撞声,思忖了一会,黑瞎子将宽大的掌心覆盖在那行刻痕上,“这好像是临终的时候胡乱刻上去的。”
王胖子的动作更快,他摸出兜里的手机,将那行堪称狂草一样的字符输进翻译软件里,吴斜看了他一眼,“你在干什么?”
“哀家他娘的在学海里遨游,”王胖子一本正经的晃晃手机,“尔等学渣不要干扰我求知若渴的探索欲。”
张海言笑的花枝乱颤,他再次觉得王胖子是个当脱口秀的人才,不混娱乐圈可惜了,这嘴皮子利索的,鲜少有人比得上。
吴斜眉梢剧烈的抖动,表情透着一言难尽,嘴唇张张合合,几次欲言又止。
黑瞎子更没给王胖子留半点面子,微微弯下腰身做干呕状,随后爆笑如雷,好像看到了难以忍受的笑话。
刘丧抽抽面颊,倒是很有良心的没笑,但他向王胖子投去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
王胖子哎声叹息,他难得起了好学的探索精神,结果被这群损友不费余力的打击,未来的文坛将痛失一个腾空的新星。
吴斜跟着做干呕状。
几人打闹的火热,齐苏没参与,就那样看着,张启山不知何时走到了不远的地方,齐苏记得他的双手在尸体上抚摸过,浑身不受控制的一哆嗦。
圣婴这个时候干脆装死了,他假装看不到齐苏的为难,乐呵呵的吃瓜看戏。
刘丧察觉到齐苏浓烈的抗拒之色 ?ˋ此时像个强行拆散恩爱小情侣的搅屎棍,步伐稳健的往齐苏跟前一站,明明心里痛骂拐他小族长的大尾巴狼,嘴上却礼貌的,“佛爷要不您去洗个手?”
张启山没理他,表情始终冷脸。
张鈤山则是更过分,从始至终看都不看一下,刘丧压着心里的火,脸上得体的笑容快维持不住了。
齐苏眼神十分警惕,趁着刘丧交涉的时候身子不断后退,他挪动的速度很快,眼看着就要撞上后边的张千军万马。
张千军万马的胳膊一抬,其他人目光瞬间跟着晃动,然后他们就看到那只碍事的手竟然摸上了齐苏的头顶。
“我去,这该死的混蛋。”吴斜率先忍不住咒骂,齐苏也觉得惊讶,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张千军万马很少做些轻浮的举动。
“小族长你头上有脏东西。”张千军万马神色自若,说着掌心还揉了揉黑亮的头发,齐苏信以为真,就没多关注。
刘丧带来的安全感还是太小了,齐苏索性躲到了张千军万马身后。
他手搭在张千军万马的肩上,从后面探出脑袋,视线锁定张启山,嗓音带着警告,“你再上前我就翻脸了。”
张海言扬着热情的明媚的表情,盯着看了一会,双手惊讶的掩着唇,“不会吧,不会吧,曾经大名鼎鼎的张大布防官如今竟然也做起了欺负平民的勾当。”
他慢条斯理的拉长了尾调,一脸的不可置信,瞧着倒挺像一回事,齐苏在后面暗暗竖起敬佩的大拇指,要是论谁最会阴阳人,除去张海言几乎不做他想。
黑瞎子啧了声,自家小孩太受欢迎一点都不好,解语臣面色阴沉,他一不注意,竟然有人敢“欺负”齐苏。
被围的人仰起纤细的脖颈,身形单薄清瘦,与那些身材高壮的男人一衬托,更显娇小了,莫名的很是脆弱,解语臣的眼睛戴着八百米的滤镜,大手一挥,将陷入张家包围圈的小可怜解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