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家一行四人来到公社,刘杏花早就在大门口等得不耐烦了。
几人没有争议,很快办完了手续,双方分别拿到了一张纸质离婚证。
林森神色不虞,一言不发,拿着离婚证的手微微发抖。
他没想到,在自己陷入困境的时候,给自己狠狠一刀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爱之入骨的妻子。
他为了让她高兴,连母亲弟妹都忽略了,只差把心挖出来捧给她,结果,他出了事,她比谁都跑得快。
果然,没有血缘的关系最是脆弱,说断就断。幸好,俩人没有孩子,不必多一个人受到伤害。
罢了,终究是自己贪心了。
办完了离婚,林家人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找到了丰吉明办公室。
林母说道:“丰办事员,真的要谢谢你,不是你的话我们拿不到那个钱。”
丰吉明说道:“举手之劳罢了。对了,今天下午你们就来……哦,算了,今天下午我就带人来你们家给你儿子看病吧。”
林家人感恩戴德离开。
林家人刚走后,一个女人袅袅娜娜走了进来,对着正在低头忙碌的丰吉明说道:“丰办事员,我现在总算离婚了,谢谢你帮忙哈!”
丰吉明头也未抬,说道:“没什么好谢的,你走吧,麻烦把门给我关上。”
刘杏花置若罔闻,她环顾四周,拿起门后的扫帚,说道:“丰大哥工作好忙啊!我来帮你打扫打扫吧。”
丰吉明把笔一放,说道:“出去!”
刘杏花娇嗔说道:
“哟!丰大哥好大的官威啊!人家又没干什么坏事,你那么不耐烦做什么呢!”
她慢慢吞吞把扫帚一扔,扭着腰走了出去。
走到门外,她大声说道:“丰大哥,我这就走了哈!改天再来看你哟!”
丰吉明忙完手头的事,差不多中午了,他于是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今天虽然是周日,但年终事忙,公社已经把周日放假一天改为周日再上半天班,直到过年放假为止。
饭桌上,丰吉明把林家的事说了,他问丰雪:“二娃,你看他这个病,你能不能治呢?那林森确实太可怜了,所以我……”
丰雪不等爸爸说完,干脆答道:“没事的,爸爸,我们去看看再说吧。听你说的情况,我估计是脑袋里有淤血,淤血吸收完了他应该能恢复语言和思维功能的。”
罗桂英不禁感叹道:
“八大队五小队的刘杏花,是刘长徽的大女吧?他们家,啧啧,上梁不正下梁歪。她妈老汉都是那副德行,养得出啥子好品性的女儿来嘛!”
“之前她妈就托我帮她女儿找个有钱的女婿,哼,就晓得望着别人的钱,自己不晓得挣吗?这种人,我介绍给哪个就是害了别个,她们家的谢媒钱,再多我也不得挣。你们看嘛,如何嘛?林森小伙儿太造孽了!”
丰英好奇地说道:“家婆啊,原来你给别人介绍还要先看品性啊!”
罗桂英说道:“是噻!你家婆我给人牵线搭桥,图的是行善积德,不是积恶!所以说,不是那个人,你家婆我不得随便牵那根线,晓得不?你们以为家婆我的好名声是随随便便就得来的吗?”
姐妹仨恍然大悟,面露崇拜望着外婆。
罗桂英看看一脸懵懂的小孙女,又说道:“老话说的,结亲访三代,你们晓不晓得是啥子意思?”
自从上次听说那个女干杀案,她的心里也是慌慌的。原以为自家孙女还小,有些话暂时还不必跟她们说,但女婿的做法点醒了她。
子女的教育必须要从小培养,你觉得自己的孩子小,坏人可不会嫌她们小。
有些观点不从小灌输,娃娃除了学习知识脑袋里没装点东西,太单纯了,以后长大了很容易被别人骗。与其这样,不如早点让他们了解生活的真相。
三姐妹摇头,小脸写满了求知欲,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外婆。
丰四儿也说道:“家婆,我也不晓得,你说嘛!你快说嘛!”
罗桂英把筷子一放,说道:“好,家婆今天就给你们好好说一说,你们要认真听哈!”
四姐弟点头如捣蒜。
外婆说道:“为啥子结个亲要费死巴力去别人家访三代呢?因为,婚姻不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家人的事情,古话说的门当户对不是没有道理的。”
饭桌上的三个大人也放下筷子仔细听着。
“古话说‘屋檐水,点点滴。’ 意思是说,一个家庭的家风是有传承的,会对一个人造成很大的影响,小娃娃总是模仿大人的言行。家风不正,那就是从根子上就坏了,这样的坚决不能要!”
“我们在选择爱人的时候,他/她的品性涵养是最重要的,直接会影响到婚后生活的方方面面。所以,要看一个人会不会处事,就去打听一下他的妈老汉邻里关系好不好;要想晓得他善不善良,就看他的父母对他爷爷奶奶孝顺不孝顺。”
“而门当户对呢,说简单点就是龙配龙,凤配凤,斑鸠对斑鸠,虫虫对虫虫。大家经济基础、思想水平都差不多,以后生活才不会有太大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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