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齐跪在地上,抬头仰视着她,殷切的目光,似乎想换来一丝宽恕。
许久许久,只见她垂目望向了他,陆修齐在她看来的那一瞬间,眼中迸发着神采和恳求。
然而,他望到的是一双漠然疏离的眼睛,再不是一年前在陆家时,望着他温柔的眸子。
“你救过我,我亦救过你。不管是因谁之故,我挚爱之人因此身陷死局,至今生死不知。我无权定你生死,更无法去谅解,如今我只想好生的抚养儿子长大,朝堂之事,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所能左右的。陆大人无需跪我,自今日起,我与陆大人,恩债两消,生死福祸皆与你无关。”
谢德音看着陆修齐仰头目光定定的望着自己,她敛眸,道:
“元宝,送客。”
说完,谢德音转身离开。
陆修齐抬手,也知他没有资格阻拦,更没有资格再在她面前解释什么。
在她背影转过屏风处,即将消失时,陆修齐扬声道:
“我在行宫时说过,这一生都会护你们母子周全,只要我在,便不会让任何人伤你分毫。”
那屏风处的纤秾的身影并未停顿,似没听到一般离开了。
“陆大人请起,若是给旁人看到陆大人这般跪王妃,指不定会生出什么样的流言。便是为了王妃,陆大人也不该再多做纠缠。”元宝冷冷的说着。
陆修齐定定的看着屏风后,许久才站起身来,转身,身影寂寥的离开了谢德音的院子。
前院宾客未散,今日是谢祁安的大婚,陛下和皇后驾临,荣耀无比,宾客盈门。
陆修齐坐在席间,寂寥万分。
他想起方才她说的那句“挚爱之人”,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的独饮。
他至今还记得她前年在行宫,提起周戈渊时,双眸中迸发恨意的模样。
一年多的时间,那人竟成了她挚爱之人。
陆修齐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在有人举着酒杯在他跟前的时候,他眼前人影恍惚,挥手打开了那人举着酒杯的手。
当着众人的面,晋王主动跟陆修齐搭话,此时又被他打落了酒杯,脸面仿佛被打落到了地上,当即恼怒的揪起了陆修齐的衣领,挥手便打。
陆修齐哪怕是醉了,身手亦不凡。
他握住了晋王的拳头,用力一拧,听着卡擦一声,晋王哎呦的叫了起来。
晋王身边的人都围了过来,不过片刻便打斗在了一起。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在里面的帝后,问过外面的情况后,知道是陆修齐酒后无德,竟然跟皇室亲王动手,新帝的面色十分的难看。
今日是谢家的好日子,新帝不好发怒,忍着怒气让人将他们分开,着人带了出去。
这般当着众人的面,明晃晃的跟皇室的人动手,新帝当即便下令免了他禁军统领的职位,令其在家闭门思过。
消息传到后院的时候,谢德音听说了此事,依旧神色淡淡,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渐地黑了,她才让元宝去请四哥过来。
谢祁安来谢德音院中时,见她眼眶泛红,想到小妹大婚那日王爷失踪,今日难免触景伤情,正想着怎么宽慰她时,只见小妹拿出一面令牌来。
谢祁安看到那枚玄铁令时,不由得微怔。
“四哥,陛下可有与你说过,让你几时返回蜀地?”
“并未。”
谢德音沉默了片刻,说道:
“你可知这几个月来朝中官员的调度和变化?”
谢祁安也听闻了一些,低声道:
“许多官员离奇的死在家中,多是王爷提拔上来的。”
谢德音冷笑了一声。
“今日当着四哥的面,昱儿他险些遭了毒手,陛下说要看看昱儿,内侍送出来后,没多久昱儿便中毒了。”
“怎会!”谢祁安大惊,忙去看昱儿,只见孩子似睡未睡,神色恹恹的被奶娘抱着。
谢祁安眉头紧皱,“当时我在场,外甥没有哭闹,没有异状,怎会突然中毒?”
“不管是不是他,你看如今的朝廷,不过是一场狡兔死走狗烹的掩饰,只怕下一个便会轮到谢家。四哥,若是你手持玄铁令,能调得动京畿大营的兵马吗?”
若是等着新帝将他的人手渗透到各处,王爷的这块令牌,便毫无用处了。
谢祁安接过那令牌,拿在手中看了看,好一会才道:
“京畿大营分步兵营,骑兵营,护军营,和禁卫营,护军营下又分巡防营和武器营。陛下还是豫王的时候,巡防营已经在他手中,武器营在兵部尚书手中,前些时日在家暴毙,如今新任的兵部尚书是陛下的人。
禁卫营在陆修齐手中,不过刚才他在前院冒犯皇族亲王,已经被陛下停职在家反思,必然会有旁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