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头碎裂的刹那,许夷青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向前跪了下去。
清脆的骨裂声传来,夜知雨听着都觉得疼。
周遭狂风散去,另外的三人早已解决掉无脸人,整片土地已是残垣断壁,废墟一片。
许夷青双手支撑着地面,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去,他紧咬着下唇,两种力量在他身体中碰撞,全身经脉像是被利刃一片一片的切割着一般,感知不到任何灵力。
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中透露着痛苦与懊悔,“我有罪……请殿下杀了我吧……”
“你有什么罪?”夜知雨淡淡的看向许夷青,目光中带了些探究的意味,“若你是指降而复叛的话,你应该去向魔尊请罪,而不是本神;如果你指的是背叛神界,倒也不必这么着急请罪。”
许夷青呼吸一窒,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是罪人。
背叛神界的罪人。
可当年的情形,所有人都将他逼上绝路,他没有别的选择。
明明最初,勾结魔族的人不是他,可所有人都说是,他们甚至还找出了所谓的证据,任凭他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明明下令开城门投降的人不是他,可是为什么,所有人要将结果怪罪在他的身上?
下场是什么来着?
是他们要将他的修为炼化,为他人做嫁衣。
这个他们是谁呢?
是他的父亲,母亲,叔伯,兄弟,甚至还有,他亲自带出来的将领。
然后他逃了,可那些人依旧不愿意放过他,依旧对他赶尽杀绝。
那时,就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操控着局势,在一点一点的,将他往魔域的道路上推。
再然后,便如现在这般了。
他不知从何开始解释,好像一切的解释都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夜知雨也不再理会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另外几人,这三人自然没有夜知雨这么轻松。
夙君琰还好,好歹也是跟魔打过这么多年交道的,对付一个小小的无脸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唯一的麻烦就是夙神君有点洁癖。
夜烟绯也还好,毕竟还有个陆随州一直跟着她,她跟朔雪剑的磨合好歹也有三年了,对付一个无脸人勉勉强强。
归尧倒是辛苦一点,毕竟画心笔刚刚到手没几天,险胜。
“他什么情况?”
夙君琰敛了敛身上的杀气,才走到夜知雨的身边,“竟然逼得你动用了揽月琴?这待遇还真是他的荣幸。”
“我也不知道”夜知雨摊了摊手,一脸的莫名其妙,“我要真想杀了他,何必费这么大劲把这魔石给毁了?师兄,你有没有觉得许夷青这个人很奇怪。”
“有。”
“那我先说,看看我们两个想的一模一样。”
“好。”
“许少将军也算是我们这辈里威望比较高的,但他说‘是你们逼我的’,可以见得背叛并不是许夷青的初衷,而且他说他的‘亲人,朋友全都不相信他’,可我明明记得,就算有什么事许将军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桑涯和雪大小姐也不可能不相信,许夷青能变成这样,一定是受了什么大刺激。”
“许将军就只有许夷青这一个儿子,许夷青其他朋友也跟他关系不错,就算许夷青被人陷害了什么,这做父亲的怎么会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这可就不一定了,毕竟我们平常跟许将军的接触不多,相反我更了解许夷青一点,他的本性,绝不可能背叛,而且从他刚刚的反叛就能看出,他投靠魔族大概率是被逼迫的,对了,许夷青家里的那些兄弟姐妹你了解吗?”
“不了解,兄弟姐妹都不了解。”
这种送命题,夙君琰当然要及时否认。
“师兄别紧张,咱们就是正常的谈论一个公事,我又不是什么故意找茬之人”夜知雨被他给逗笑了,“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许夷青身边的人从中作梗?我刚刚零零碎碎的听到一些,开城门,屠城之类的事情,这事,绝不是许夷青做的。”
“可能自然是有的,理由呢?”
“乱猜的”夜知雨耸了耸肩膀,目光瞥见许夷青没有任何的表情,便觉得是自己猜错了,“先把他带回去,过段时间好好审一下吧。”
然后转身吩咐道,“温言,星北,把他给我带回听雨城去,严加看管,他的修为已经被我封住了,限制一下人身自由就行,并且让雪大小姐和桑涯来看看他吧。”
“是”星北立刻应了下来,“不过主子,他这腿,是不是得治治。”
“你不说我还忘了”夜知雨这次才想起来许夷青刚刚直接跪在地上把膝盖弄伤了,手中打出一道光系灵力,敷在许夷青的双膝之上,“行了,现在你们可以把他带走了。”
“主子,这……要绑吗?”
温言不止一次押送过犯人,但这种状态的犯人还是头一次押送,一时间温言有点拿不准该怎么办。
要是跟平常犯人一样押送,这人怕是活不到回听雨城吧。
“随便你们,仅你们方便,反正把人带回去就行了,别在路上死了!”
“遵命。”
“对了主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