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方的好处大概就是如此了,能将所有人的动态一览无余。
在发现凌亦泽看倾灵的眼神不清白时,君子兰也刻意去注意了一下另外两人。
那白衣国师清冷,站在一旁,除了偶尔有官员同他打声招呼,其余时间都是独自站着。
而他的视线好像也总是在往倾灵的方向看过去。
至于另一个,胆子就更肥了一些。
路边摆了一条长桌,上面放着新鲜水果。上面有已经切好的橙子,水分很足,光线下也显得格外美味的模样。
但是倾灵有点嫌弃那切好放了一阵子的橙子,于是在果篮从里面挑了个完整的橙子,却又不想脏了手,正打算让宫女去替她削个皮再拿过来。
谢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很自然的从她手里拿过那个橙子,三两下剥好后递了半个给倾灵。
擦了擦手后还伸手替倾灵整理了一下刚刚跑乱的鬓发。
这让君子兰险些坐不住,他凝视着站在倾灵身旁的谢疏,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蛰伏着一只猛兽,随时会冲上去伸出利爪。
战场上厮杀的将军对于杀气格外敏感,谢疏感觉到了不友好的目光,一抬头便与君子兰视线相互碰撞。
南渊皇那双眼眸中涌动着危险,他紧握着龙椅的把手,冷冷盯着谢疏。状似警告,又状似威胁。
无法掩盖的占有欲就像这无边的夜幕,死死笼罩在君子兰身上。
谢疏自然知道那高台上的天子在气什么,他毫不退让的望了回去,星眸闪烁,愈发强烈的侵略感油然而生。
这热闹的宫宴仿佛一瞬间时间静止了,两人的眼中尽是对方不肯让步的模样。
像是两只野兽,互相低吼着。
“去,把摄政王叫过来。”忽然,君子兰收敛了所有尖锐的气场,一边看着谢疏,一边同身后的李福说道。
真是,同这人恼什么气呢。
李福走到倾灵身边,说南渊皇有事寻她时,倾灵没有一丝犹豫就往君子兰的方向走去。
那名太监让周围宫女搬了个靠椅放在龙椅的侧边,倾灵走过去坐着,掰着橙子往嘴里放。
隔得太远听不清南渊皇在同他的摄政王说什么,只知道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中途,倾灵还掰下一瓣橙子递到君子兰唇边,君子兰状似无意的瞟了眼在原地站着的谢疏,俯下身子故意握住倾灵的手腕,就着她的手咬住了那瓣橙子,之后便不再松开了。
阿灵是同他长大的,自是与他最为般配。
这下,换谢疏心情不爽了。
本就是武将,沉着脸时那股子杀气是掩盖不了的骇人。他紧盯着君子兰握着倾灵手腕的那只手,下颚线条紧绷着,妒火在胸腔中燃烧。
如果可以,他想剁了君子兰那只手。
谢疏手中的半个橙子被握紧捏碎,流淌的汁水沾染在他的衣摆处,留下污渍。
对于大臣们来说,天子与摄政王举止亲密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对于某三个人来说,那真是如坐针毡,心里烦躁极了。
这场宫宴在月挂树梢时,由着君子兰带着倾灵离开而画上了句号,李福也恰到好处的宣告着宫宴结束。
陆子钰同几个官员打了招呼,安排人送谢疏几人回丞相府后,拖着莫越往君子兰离开的方向去。
他们四个人要再搓一顿!
回去的马车上,安静如斯。
除了马车轱辘在地上滚动的声音,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动静。
三人各怀鬼胎,沉默不语,
“南渊皇看上去,却是很宠摄政王。”凌亦泽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其他两人却不接话,一个黑着脸,另一个轻轻揉搓着袖口掩饰情绪。
“皇后之位是替摄政王留的这句话,果然不是空穴来潮啊。”
虽说其他两人不吭声,但是凌亦泽还是自顾自说着,好似只有这样,他心里才感受一些。
从来不知道,醋意能这么让人心闷。
“那又如何。”终于,谢疏抬眸看着凌亦泽,他眼里是淡淡的愠色。
“不如何。”江止行也开口了,轻声叹息后继续说道:“即便倾灵未曾思索过男女之情,但是这对青梅竹马的情意,也是他人无法插足的。”
“可我偏要试一试,在她心里留下我的影子。”说罢,谢疏叫停了马车。
这封闭的环境让他感到太过憋屈,他跳下马车准备步行回丞相府,在下车前,他转过头对着两人说道:“在战场上,即便兵力不如敌军时,也得想办法去战,因为只有战过之后才能知晓结局。”
——时间分界线——
明日就是花灯节了,因为有所计划,倾灵一大早就爬起来了,噔噔噔的跑到隔壁去跟陆子钰商量细节。不一会儿,莫越也过来了。
计划里面还有个不得不处理的问题,他们若是在宫中弄一条和外面夜市一样的街道,四人一同去逛,那住在丞相府的三个使臣就无人作陪了。
怎么说也不能将使臣留在丞相府里吧。
于是陆子钰同江止行等人谈起这个事,说要不先找个人陪他们去逛第一日的花灯节,而他就等第二日再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