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清晨。
李明时占了沙发的一边半躺着睡觉,钟离坐在沙发另一边垂眸看着腿上睡得沉沉的风精灵。
然后李明时突然睁眼。
“他完全离开了。”少年目光炯炯,眼里没有半点清晨初醒时的迷茫困倦。很明显,李明时一晚上都只是在闭目养神。“我没感觉有东西盯着这里了。”
他说的是被怀疑有问题的主教。
李明时的直觉比钟离的神识好用。前者属于被动技能,不会打草惊蛇。
钟离“嗯”了一声。
李明时又问:“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过来,要把温迪叫醒跟他说这件事吗?”
“不必。”钟离悠悠然,“他睡着的时候神识是安分不下来的,昨晚你跟我说的事他当时就知道了。”
神明只是肉身睡得沉而已。
李明时了然。他已经从李明月的记忆里了解到温迪璃月文化造诣很深,那帝君能看懂的风神应当也能看懂。
“那现在?”
钟离:“先等他睡醒吧。他现在还能安心睡着修养精神,想来心中应是有对策了。”
*
温迪的打算是,顺势而为。
他出了酒馆,悠悠然陪着主教一路逛,并有意把钟离和李明时甩在后面。路上遇到骑士团他都会点头示意或是给予两句夸赞,却不回头看上后面两人哪怕一眼。
虽未直接表露不悦,但明眼人都看得出神明在刻意疏远先前同行之人。
主教之前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温迪汇报着教会的工作汇报,但在发现温迪一直心不在焉之后,他识相地转移了话题:
“您今天的心情似乎不是很高兴。”
温迪想,他确实不是很高兴。
无论是谁,在发现自己刚离开工作场所没两分钟就被锁定跟踪,都不会很高兴的。
然后他懒洋洋地回了句:“有么。”
“您区别对待表现得太明显。”主教略微思索,“我想,他们于您而言大概是很重要的人,您不愿出言斥责,只能用疏远的方式表达不悦。”
温迪笑了笑,“继续猜。”
语调听不出喜怒。
于是主教一时不出声了。
但过了一会,他又开口:“您不应过于偏爱某一个子民。您应知道,神明生命漫长,而我们只是您生命中的过客。”
“他们终要离您而去的,无论您此时有多珍视他们……”
主教说到这里的时候,温迪出声打断了他。
“我并不偏爱某个人。”温迪悠悠然,“只是这世上别说知己,我想寻个能说话的人都难……难得遇到不惧我不远我的人,他又于我有意。”
“那我并不介意耗费往后光阴,再与人走一段旅程。至于其他的,只要不是大问题,我都能容忍。”
温迪这话里表达的意思很明确。
神明不偏爱任何一个人类。但祂会偏心伴侣。
主教闻言蓦然一惊。
“您……这,不可啊,”主教劝阻,神色充满担忧,“他甚至不是蒙德人,万一这外邦人对您不怀好意……”
然后他得到了温迪的冷眼:“我想,以你的身份,还没有置喙神明私事的权力吧。”
主教:……
“别再让我听到,你今日这种充满门第之见的痴昧妄言。”温迪留下一句警告,身形一闪消失在主教面前。
主教站在原地,脸上的担忧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垂着眉眼,神色晦暗不明。
*
清泉镇,后山。
温迪坐在瀑布边上的石头上。山崖之上有防御工事,周围也有人巡逻。骑士都被迪卢克训了重申了一遍纪律,看到神明来了也只敢坚守岗位,没人来闹他。
温迪抬头看了下天色。他在等人。
片刻,钟离带着恢复成少年形态的李明时凭空出现。
温迪起身。
“怎么样?”
李明时:“我跟帝君演了几句,再然后就来追你了。他没跟上来,回了教会。”
“这样啊。”温迪悠悠然,“如果我没猜错,等会愚人众就要出动大军了。”
网已经布置好了,关键的饵料也撒上了。
猎物再不上钩的话,就不礼貌了。
“话说我有些地方没看懂。”李明时摊手,“我单知道你要放长线钓大鱼,却不知道你埋这线想钓的是什么鱼。”
主教虽然问题很大,但是他主观是意识不到自己有问题的——李明时对他的评价是,这人只是个受人操控的傀儡。
着急收拾他并不会得到很大收益。
温迪只是俏皮地眨了下眼。
“我想钓的鱼……唔,如果[博士]知道我们三人的关系并不正当,你猜,他会怎么运用这个惊天大秘密呢?”
温迪避开了李明时有关于“放长线”的提问,只解释了他今天的所作所为能立刻得到的结果。
李明时:……
温迪玩得好大。
他当机立断地看向钟离,撇清自己与温迪所说的[不正当关系]之间的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他只是来当外援的,没有跟提瓦特本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