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好像真的活不了多久的师父,一边是才刚刚动了心的乖乖。
燕越哪个都舍不得。
燕越站在门口,呆呆地目送着江慕寒的背影在灰蒙蒙的雨雾中渐行渐远。
太守在旁边急地摆手,“世子?世子??!!”
燕越这才回过神来,返回房间继续和太守讨论战况。
江慕寒独自回到房间。
还没进门,就听见少女气鼓鼓的声音,“坏蛋!坏蛋!哥哥是个大坏蛋!”
骂一声,就紧跟着一声闷闷地好像拳头锤在被子上的声音。
“不好好吃药,等我回家跟爷爷告状!”
乔栀又气又委屈,“还得告诉爷爷你骂我!你竟然骂我Q-Q!”
江慕寒想了想,慢慢倒退出去,决定溜走。
房间里,乔栀的骂声忽然一顿,紧接着变成很小声的嘀嘀咕咕,“既然哥哥不肯好好吃药,那我就骗他吃!”
反正自己的血才是最好的药。
她这就去厨房,偷偷在江慕寒的饭里滴血!
她可真聪明!
只要想到好看哥哥身体能好起来,心里就满满地全是开心!
甚至之前被好看哥哥骂“滚”的事也可以原谅了!
她打小就是这么有骨气!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却忽然传来邹晚晚关切的声音,“太傅,您怎么站在雨里?”
乔栀:????
乔栀噔噔噔跑出去,一把拽开门,就看见眼睫上都是水雾的江慕寒。
他似乎已经在门外站了很久,束发的玉冠上都凝了小水珠,墨色的发也沾染了微凉的水汽。
斗篷也湿润了。
多冷啊。
他最怕冷了。
乔栀心里一疼。
“生好火啦,”乔栀让开路,小声说,“我做的很好的。”
少女揪着手指,垂着脑袋站在门边,像男子一样挽起的发髻蔫哒哒的,显示主人此刻心情很不好。
声音软软的,哑哑的,透着服软的小心翼翼。
江慕寒哪里还能生的了气。
但是……接二连三的状况让他不能就这么对乔栀和颜悦色。
江慕寒抿了抿唇,道,“这里不需要你,滚……”
才刚说了一个滚字,乔栀立刻抬起眼睛,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江慕寒那句“滚远些”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哥哥,”乔栀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地问,“我又冷又饿,能先吃个饭吗?”
江慕寒,“……能。”
“那我去做几道小菜,和哥哥一起吃!”乔栀开心地笑出两个小梨涡,欢天喜地地跑去厨房做饭了。
她的厨艺可是跟爷爷学的!
乔栀开开心心地跑进厨房寻找食材,却忽然听见厨房角落里两个人哭泣的声音。
年迈的厨娘正抱着一个和乔栀差不多大的女孩哭泣,“这可怎么办呀,你姐姐已经献祭河神了,难不成你也要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女孩哭道,“那也不能让阿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啊!”
女孩决绝道,“那天我亲眼看到,被扔进河里的是个木头人偶!难道娘就不想知道真正的阿姐去哪了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一定要亲自嫁给河神,看看那帮畜/生把我阿姐弄到哪里去了!!”
“谁?谁在外面?!”大哭的女孩立刻跑出来,厉声质问。
乔栀向她点了点头,“我是燕世子的小厮。”
“燕世子?”女孩似乎早就听闻朝廷派兵来的消息,看着眼前秀美的小厮,立刻全是好感,抹着眼泪说,“见笑了,你饿了吗?这里的东西你随便用吧。”
乔栀若有所思,一边翻找自己需要的食材,一边问道,“你刚说,被献祭入黄河的是木头人偶,不是你的阿姐?”
女孩急忙道,“千真万确!那日我本来想把阿姐救出来,谁知到了黄河边上却发现里面根本不是我阿姐!”
“我猜,”女孩说,“送嫁的新娘本就是个木头人,真正的新娘早就被他们掉包,不知弄到哪里去了!”
乔栀眨了眨眼睛。
零散的信息在此刻若有似无地组合起来。
新娘和阴太岁,又有什么关系呢?
女孩一边哭着抱怨,一边给乔栀打下手。
乔栀做了几道江慕寒爱吃的菜,趁着女孩不注意,咬破指尖,将血迹滴落在饭菜当中。
爷爷说过,她的血与旁人不同。
味道清甜,没有一点血腥味,就算是对血的味道十分敏感的江慕寒也分辨不出来。
做好这一切,乔栀就端着菜去找江慕寒。
江慕寒的房间被她整理的很好。
暖炉烧地滚烫,又染了去湿暖人的药香,江慕寒带了没多久,便感觉全身都暖了起来。
不一会,乔栀端着热腾腾的菜回来,支开床桌摆好,还认真地将筷子又擦了一遍,才将筷子尖对着自己,筷子双手奉给江慕寒。
不止礼数周全,动作也无比雅致。
不过是最寻常不过的举止,也能看出顶尖的教养与礼貌。
江慕寒看地赏心悦目,心情也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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