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灾者,水灾,旱灾,瘟疫。
而这三灾一过,小妖魔们好似都销声匿迹了,至少时至今日,李玄也没在雄山县,百花府周边看到妖魔,这也是他放心离去的原因之一。
娇小的紫衫丫鬟御着车,李玄舒舒服服地靠在车壁上。
时近五月,窗外端的是姹紫嫣红的荒原路道,艳阳的金色天光从缝隙里投入,落在少年上好的玄袍料子上,一晃一晃着,又暖又慵懒。
“要不要换人?”李玄忽地喊了声。
而蔷薇早就习惯了自家公子的这种古怪。
换人?
公子给丫鬟御车?
真不知道自家公子怎么想的出来的。
她嘀咕着道了声:“不用不用。”
说着,又媚眼一翻,嗲声道:“公子若真心疼,那便晚上好好怜惜奴家。”
“狗男女”又开始了没羞没燥地调戏。
不过,调着调着,李玄却感到了一种莫名的轻松感。
譬如落井旅人死拽着绿藤,垂悬半空。纵然井外有虎,井下有蛇。可至少此刻他眼前那绿藤上却流淌着甘露。
与其去担心,不如去享受。
珍惜眼前,今朝有酒今朝醉。
李玄从行李中取出了一壶美酒。
路道犹长,且当有美相伴的春游。
而他却也有些小郁闷。
这郁闷主要就是无功可练,无血可吸。
根本图这玩意儿实在是玄乎的紧,如刘鹰义那些已经掌控了秘武的人却也无法教导别人,因为他画不出根本图。
没人能画出根本图。
这是李玄从刘鹰义处得到的信息。
那根本图是什么?凭什么那么神异?
刘鹰义的答案是:许是代代相传留在根本图上的玄奇。
想要修成功法,则必须手握根本图。
无论最终练成了的,还是没练成的,他们都对根本图倾注了心血,而根本图也承载了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强烈的精神波动。
一张皮卷,怎能承载精神?
没人知道。
但既然一张皮卷,都已经能幻化出那等玄之又玄的秘武了,又凭什么不能承载精神?
刘鹰义的答案,很明显是相爷那边的研究成果,至于是不是最新版本,李玄也不知道,但这起码给了他解释。
让他明白相爷怕不是早把大胤的宗师功法收了个十之七八,而他之所以还能在漕帮看到《长青不枯功》和《相思离魂钩》,怕不是因为这两门功法品质不高,难以修炼,所以才暂时漏掉了;又或者是相爷还没来得及收
入夜。
周边无村。
马车停在了一个小林子边,系好绳索。
蔷薇借着月光,跑到周边去捡拾枝干生篝火,以取暖,煮饭,驱逐野兽。
走了没多久,又跑了回来,惊奇地喊道:“公子公子,来看。”
李玄跟了过去,没走几步,就见了个土地庙。
这土地庙很小,不过五尺高,环绕短墙,又种松柏,而内里除了摆了尊土地像外,便是空空荡荡,若是有人想要入庙休息,也顶多只能挤入半边身子。
土地庙惯常便是小庙,这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那土地像。
森森月华,照出那土地像的模样,竟是個没了脑袋的,从而看着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邪门!”
蔷薇害怕地摸了摸脑袋,摸着摸着,忽地掐到根粗东西,她用力一拔,又拔了根孔雀翎下来。
蔷薇哭唧唧地又喊了声:“邪~门!”
李玄都让蔷薇看过他的大触手了,也没想再藏自己的幻术。
他调整血格,将“妖猴”调整到第一格,继而第二格放入“太岁”。
心念一动,一个铜头铁臂的肌肉猛汉就凭空出现。
蔷薇吓了一跳。
李玄拉着她往后站了站。
蔷薇看公子这么镇定,哪里还不懂这猛汉是他招出来的,于是也不怕了。
至于公子为啥能招?
她麻木了。
眼见那猛汉“噔噔噔”地冲入土地庙,对着无头土地像便是一阵摸索。
李玄在远处眯眼看着,但半晌后却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猛汉凑到土地像断脖处看了又看。
李玄看着那裂痕,又看看周边,做了个推论:“是人为的,有人把这土地的脖子给拧断了。”
蔷薇忽然生气道:“拧土地脖子干什么?就因为土地没保佑他吗?可土地只是个小神仙,能干嘛?那人有本事,怎么不去拧阎王老爷,佛陀老爷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