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圣上有旨,宁荣二府涉案人等,一并打入刑部问罪。”
众女吓得容失色,梨带雨,却又不敢哭出声来。
凤姐儿脸色一白,慌忙看向老太太,如今府里能说话的,也就老太太一人了。
贾母闻言,心头又急又痛,顿觉头晕目眩,老眼昏,耳鼓嗡嗡作响,只听到许多人扶着自己呼喊,又听不真切。
“拿参茶,取紫雪丹来,快请太医!”凤姐儿喝道。
众人忙乱了半晌,总算救回贾母。
“真是天亡我贾家么?”贾母泪眼婆娑,长叹了口气。
宝玉忙扶着她宽慰:“老祖宗不必担心,事情未必就到了这一步。保重身子要紧。”
贾母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黛玉心中虽怕,却并不乱,略一沉吟,道:“老太太,快请庞先生来商议商议罢。”如今宝钗当值去了,她自然当仁不让。
贾母点头道:“快请。”
“庞先生来了。”话音未落,门口的小丫头便道。
众女忙避开,只有凤姐儿、黛玉没动。
庞超给贾母见了礼,沉声道:“老太太,事情超已尽知,如今旧党图穷匕见,其意已明,再不必怕。
超自有办法,请老太太切莫过分忧虑伤身,如今能挽回败势的,只有您老了。”
贾母精神一振,道:“请先生明示。”
“先让大老爷并琏二爷随刑部的人去。过两日便是十六,您可进宫看望贵妃娘娘,顺便……”
——
贾琮坐着锦衣卫转运要犯的青布大车,到了刑部天牢。
刑部等各部院位于皇城外,正阳门内,神京中轴线朱雀大街两侧,坐西面东。
在刑部西南角、西北角设有天牢,称为南北所,这里与普通的监狱不同,关押的多是重犯要犯和犯了法的皇亲国戚、权贵大臣,普通犯人还没资格进来。
刑部狱卒见了来人,也不用问,单看随行人员全是身披飞鱼服的锦衣卫、还有宫里的太监,便直接领到了北所。
温振、周威等锦衣卫老人皱了皱眉,道:“内相,北所素来关押待死之囚,刑部这意思是……”
戴权眼睛微眯,低声道:“你们轮流在狱中伺候,告诉荡寇伯,好汉不吃眼前亏,拖延时日便是,此事如何处断,也不是旧党说了算的。”
“是,请公公放心,卑职定誓死保护好大人。”
戴权把贾琮送进牢里,与刑部左侍郎吕文斌交接了一番,淡淡道:“吕大人,咱家把荡寇伯送来了。
今儿皇上的旨意你也听到了,这案子朝野瞩目,务必办得明明白白,不落人口舌。
以往刑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就别拿出来了,荡寇伯不是什么泥腿子江洋大盗,若案子办得有瑕疵,你未必担当得起。”
吕文斌赔笑拱手:“老内相多虑了,下官办案素来谨小慎微,从不徇私枉法,知道荡寇伯驾临,早早打扫了几间上等监房,预备了铺盖被褥。
生怕伯爷住的不舒坦,若有个三长两短,吃亏的是下官。您请看,这几个房间,任伯爷选择。”
私下面对戴权,吕文斌却无半分朝堂上的狠辣之气,这些官儿都是人精,朝堂争斗那是各为其主。
如今私下里交往,自然能结个善缘就结个善缘,反正都是举手之劳,都知道戴权和贾琮的关系,即便要杀贾琮,也没必要白白得罪这个内相。
戴权看了看,几个大监房,确实打扫的很干净,腌臜的尿桶马桶全都撤了,换了新的。
新搭了板床,铺上了崭新的青布被褥,都是寻常人家用的,看起来寒酸了些。
估计刑部也舍不得经费给贾琮置办好东西。
“就这间罢,倒也敞亮。去把伯爷日用的东西换上。”
戴权摆摆手,随行的锦衣校尉忙过去把板床上的被褥扯到地上,铺上贾琮的绫罗锦被。
又抬了桌椅进来,摆上文房四宝和茶杯茶具,还有一大包袱皮的换洗衣物。
吕文斌微微苦笑,刑部什么时候接待过这等大爷,知道戴权这番作为,无非是告诉自己,贾琮是今上夹带里的人物,你得罪不起。
贾琮拱手道:“内相费心了。”
戴权笑着看了吕文斌一眼,后者忙赔笑点头。
因说道:“老弟委屈几日,待你沉冤昭雪,咱家再替你接风洗尘。”
“谢总管垂爱,琮铭感于心。”
“你我兄弟,值什么。”戴权笑着与他握了握手,拂尘一摆,道:“吕大人,咱家就走了,你看着办罢。”
“内相慢走,下官自会按律而办,不敢擅自妄为。”吕文斌客客气气把戴权送出去。
周威几人低声商议片刻,道:“大人先住下,外面自有兄弟彻查诸事,我等在此处陪着大人,大人一日不出去,我等一日不出去。”
贾琮摆摆手:“卫里公务甚多,也不好因我一人而废,你们轮流在此看着便是。”
“是。”当下温振、周威、唐斩等人商议了一番,南北司每日各出一名高层并几个得力校尉陪着,以防有人暗害贾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