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就看到一双水眸绵里藏针,忽闪忽闪的。
每次见她这般,他就按捺不住想狠狠欺负她的冲动,叫她甘心请降。
“你最好一直知道。”
他托住她,一路吻下去。
按捺不住,就按捺不住吧,能讨回来一点,是一点。
日日抱在怀里,没一口吞掉,已经很克制了。
五熟釜里的热气,远不如情人间的喘息来得炽热。
……
谷雨一路小跑着进来,尚来不及奇怪里头伺候的人,怎么都跟鹌鹑似的守在外面,人已经踏了进去。
待看清眼前,她恨不能马上耳聋眼瞎。
梁姬像一滩水似地软着,肌肤似羊脂玉般微微透着粉红,水光迷离的眸子,欲泣不泣,骤然见到闯入的人,飞快闪过羞涩,忙偏过头。
察觉到异样,随之投射而来的目光,像箭矢,瞬间将她钉在靶上。
谷雨似被惊雷劈醒,猛地紧闭双眼背过身,颤着嗓子嗫嚅。
“大,大人——”
可脑海里的画面实在太过热烈,那,那还是大人吗,哪有素日半分赛雪欺霜、无欲无求的模样,他的欲和求……
谷雨浑身汤烧火热,低头死死咬着指甲。
“何事?”
冷冰冰的声音响起,顷刻将她拽回冰天雪窑,也让她记起要紧事。
她狠心大声道:“曹,曹娘子投缳了!”
再炽热的空气也是极速降至冰点。
梁婠心一提,拉起滑落的衣裳,声音肃冷:“人如何。”
谷雨道:“幸亏霜降发现的及时,给救下了。”
梁婠松了口气。
她很清楚地看到,陆修只在听到‘投缳’二字时,眯了下眼,再无任何表情,完全无动于衷。
他真是极无情的一个人。
梁婠伸手替他拢好衣襟,“你去看她吧,我就不去了。”
没有人会在这时愿意见害自己的罪魁祸首。
陆修皱眉:“我为何要去?”
梁婠诧异盯着他:“她为你投缳了,你不该去劝慰吗?”
陆修垂眸摇头:“为我投缳?”
梁婠无语,这不是显而易见?
陆修叹气:“她这是为自己,与我何干?何况,一心求死的人,救不了,佯装求死的人,死不了。”
梁婠有些懵。
陆修将她扶起来,“我与她见过几回?她又了解我多少,何至于情深如斯?她不论是坚持留在这里,还是选择投缳,都并非因为我,而是她不甘心,亦是在意她的名声,不愿被人议论。”
梁婠:“和离这事,甚少有人不在意。”
陆修瞧她一眼,点头:“那我是不是也该去投缳?”
梁婠十分无奈。
陆修:“联姻一事,我不是与她一样同为受害者吗?难道我没投缳,就变成过错一方?”
梁婠哑然。
陆修抚了抚她的发:“虽说此事是由陆氏提出,但你以为曹氏就不是有利可图?”
“当日,我特意在成婚前就向他们言明此事,便是有所打算,可曹氏……我既无意于她,又何不早日了断,免让她生出误会。”
他说得不无道理。
梁婠叹道:“她到底是寻死。”
陆修失笑:“你说若是碰到有心的,她死一次,我去一次,这事何时可了?”
梁婠怔怔看他。
“我知道你让我劝慰,不过同为女子的同情心,可你怎知别人心里如何想的?”
梁婠低下头,别人心里如何想的,她确实不知,她只知自己寻死的时候,那是真的不想活了。
陆修目光落在垂着的颈子上:“我敢说,但凡我动一点儿恻隐之心,你定是连夜想着如何尽快脱身,离开这,对么?”
梁婠眼睛盯着地面。
对,她如今并非什么慈善之人。
不会再大度、大方,什么牺牲自己成全别人,不可能的,更遑论与人共享……
陆修微微叹气:“这些时日,你是如何想的,我看得很清楚。”
梁婠下颌被他掌控,轻轻抬起,视线相接,避无可避。
“婠婠,我可以肯定告诉你,无论我是何身份,你都是我绝无仅有的。”
这目光太过灼热,体内的某个地方似在一点点融化。
只这一眼,她记了很多年。
忽然,额上温软一触,梁婠愣了愣。
陆修定定瞧着她:“此事本与你无关,你不必负疚,即便没有你,我与她也无半点可能。”
梁婠就望着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原本深似黑夜的眸中,更是漾起笑意。
后来每每忆起,似乎很多事,都是从这夜有所改变……
谷雨背着身,僵在门口,听得一愣一愣的。
大人还真是——
“你要站到何时?”
谷雨忙回身低下头:“大人,奴婢——”
陆修也只扫一眼,对梁婠道:“既是客,就该客随主便,你先歇着。”
陆修走后,梁婠叫人将小几上的东西悉数撤走。
谷雨跟着陆修,一前一后,往曹鹿云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