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看着来人,似被人迎头一棒,难以置信。
“你——为什么还活着?!”
王彦晟耸耸肩,偏头一笑:“自然是有人想让我活着。”
“谁?!”
梁婠红了眼。
王彦晟俯下身,笑笑:“你真想知道吗?”
梁婠沉了声:“说。”
他动了动唇:“陆、修。”
梁婠面上一白。
王彦晟大笑不止。
狂笑声、哭嚎声交织在一起。
梁婠心底一片冰凉,平静看他:“你要抓的仇人是我,放了他们。”
她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害了你们王氏一族的人是我,与他们无关,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仇冲我来!”
王彦晟笑声一滞,愣了愣,诧异地盯着眼前被五花大绑的人。
梁婠不管他神色讶异,一鼓作气:“你要的东西,我会给你,条件是,放了他们。”
姚锦瑟抓她是为报仇,可王彦晟绝不止于此,不然早在黑衣人第一次抓她的时候,就可以一箭射死她。
王素活着时一心想找的东西,王彦晟一定知道。
果然,她说完,王彦晟摇着头,哑然大笑。
待笑够了,他才幽幽地瞧着她。
“真是稀奇,据我所知,你同他们关系并不好,貌似你们梁氏垮了,同你脱不了干系啊!”
梁婠心头一紧,王彦晟知道的不少。
面上神色未动,镇定看他。
“梁氏垮不垮台,是我与他们之间的恩怨,要杀要剐由我亲自动手。现在让你放了他们,无关这些恩怨,只是同为女子而已。”
“少装模作样,”姚锦瑟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不屑的笑。
梁婠挑眉:“我此时此刻的处境,有何需要装模作样的?”
梁婠不再看她,扭头对王彦晟道:“放了他们,东西我会给你。”
王彦晟还未说话,那边张氏又哭又喊。
“我又老又丑,不像她,她在晋邺城可是出了名的,就连皇帝与高官都是她的裙下臣,你们快去找她,放过我,放过我啊——”
“都住手!”主位上的人突然站起身。
众人静了下来。
寨主看向王彦晟:“王大人,我好心答应给你帮忙,不过是念着咱们以往的交情,可话说回来,当初该你的好处,你也一分没少拿!”
“从前你就是让我帮你劫那宫里头的娘娘,咱也不多说一句,可如今你们王家不比当初,这女郎到底是个啥来头,你不能瞒着我啊!”
他本就长得五大三粗,声音又高,一旦变脸,满是凶相。
梁婠迅速捕捉到王彦晟眼里闪过的阴鸷,心下已经明白几分。
妥妥的官匪勾结。
本就是利益关系,并非坚不可摧,现下,更是今非昔比。
王彦晟面色不善,停了停,忍下一口恶气,又朗笑起来。
“寨主,咱们好歹是多少年的老交情,我王氏虽没落,但到底有贵人护着,不然我又岂能安然无事,我既然有胆子来找你,那定然有本事继续咱们之前的合作!”
寨主略略思考一下,只问,“可你跟我说的是寻常人家的女郎,怎么现在又和皇帝扯上关系?”
姚锦瑟一听,哼笑道:“寨主你可别听那妇人瞎胡说,她那不是诓你呢,你若不信,只管问问与我同去的人,那破院子可是什么高门大户?”
寨主当即看向方才的汉子,那汉子如实摇头。
寨主面色稍霁。
梁婠心知他是不想直接和官方硬拼。
不想那边张氏又喊了起来。
“那破院子不是她住的地方,她是被我们骗来的!她是住在太师府的!太师府你该听过吧,大司马,她是——啊”
张氏喊到一半,被姚锦瑟几巴掌打得闭了嘴,蜷缩在一处,捂着脸呜呜哭着。
姚锦瑟收回手,转向寨主,笑道:“她不过一个妾室,算个什么东西,那大司马明日成婚,娶的可是相府千金,可有工夫管她?”
王彦晟摇摇头,一脸不屑:“不怕寨主知道,即便他陆修站在这儿,我想动她也照样动得!”
梁婠垂着眼帘,心里清楚,王彦晟能放出这般豪言,未必没有这个底气。
寨主沉着脸,并未接话,只朝着梁婠走过来。
“你自己说!”
他目光凶狠,口气极差,惊得人心头一跳。
梁婠慢慢抬起头,望着他:“他们说得不错,我只是个妾,并不指望谁来救我,我如今也就对他来说还算有点用。”
她说着看了王彦晟一眼,又对眼前壮如铁塔一般的人道,“可他一旦拿到想要的东西,我就一定会死,寨主若是不嫌弃,求寨主收了我,我愿意留在这里永远侍奉寨主,只求寨主保我性命!”
“你可真够不要脸的!”
姚锦瑟惊诧万分,似是没想到她能当着一众人的面,不仅不哭救求饶,还急着求土匪头子垂青。
梁婠转脸,抬眸对着姚锦瑟柔柔一笑:“命都保不住的时候,还要脸做什么?放眼过去,这寨子里谁最强横勇猛、谁最高大英武,不是一目了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