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望雪把杯子里剩下的一口喝完，瞪大眼睛：“姐，什么情况啊？什么叫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跟姐夫谈了半年？”

“是不是又惊讶又神奇？”陶华歆把瓜子推给她，“我也这么觉得。”

柳望雪无心吃喝了，催她快说。

陶华歆读大专的时候，在一家连锁超市里兼职收银，后来超市里新来了一个理货员，高高壮壮的一个小伙子，就是对谁都是一张冰块脸，透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理货和收银的工作基本没什么交集，陶华歆当时做兼职，一天也就去四个小时。不过超市里特别忙或者别的收银员请假、换班的时候，主管就会留她加班。

她和其他人的交集也不多，偶尔加班时在休息间吃饭，就会听到别人在议论这位理货员，知道他叫邱向荣。超市挺大的，所以她当时只是听说，一直没有见过人。

超市里有小姑娘就喜欢这款，据说有胆大的去表白了，然后哭着回来，又成了大家无聊时的谈资。

一天，陶华歆下了早班，从超市出去的时候，见到门口蛋糕店的店员正在放一盘新做好的奶油小贝到玻璃橱柜里。她当时就有点馋，平时不大舍得，但又一想，刚发了工资，就买一个尝尝吧。

拿到手，刚吃完一口，正打算咬第二口，就被一个大个子给撞了。

她人都差点摔倒，手里的奶油小贝更不要想了，直接掉在地上，又被路过的一个小孩儿踩了一脚。

那小孩儿明显就是故意的，踩完之后还回头对她做了个鬼脸，撒开腿就往超市里面跑。但是鞋底粘了奶油，跑起来打滑，一个大马趴摔得嗷嗷哭。

陶华歆原本是要抓住他教训一顿的，见状立即畅快大笑，肚子都要笑疼了。

旁边撞了她的大个子从背包里掏出纸巾，把地上被踩扁的奶油小贝包起来，又把奶油擦干净，丢进了垃圾桶。

陶华歆看到他身上穿的POLO衫，心想，他也是这家超市的员工啊，难不成是那个传说中的冰块脸邱向荣？又觉得这人可真奇怪，有公德心但是没礼貌，撞到人了连句对不起都不会说。

她就这么想想，然后转身就走了，得去赶公交车，回学校差不多还能踩着尾巴赶上食堂的午饭。

快走到公交车站时，挎包的肩带被人拉住了，陶华歆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正是刚刚撞她的那个人。

这个大个子明显是跑着追过来的，他把一个印着那家蛋糕店LOGO的袋子塞到陶华歆手里，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对不起，赔给你的。”

说完就跑走了。

陶华歆喊他都没喊住，正想追回去，公交车来了，她犹豫一瞬还是上了车。

吃了午饭回宿舍，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是个透明的打包盒，整整齐齐地码着六个奶油小贝。床上躺着的室友就跟闻着味儿一样，过来一人一个就瓜分完了。

陶华歆吃着剩下的一个，打算明天下了班去超市里面找一找，把钱还给他。要赔就赔一个好了，没必要买那么多。

第二天有个收银员临时请假，主管找陶华歆让她帮忙顶两个小时的班。陶华歆下午第一节大课的老师也临时有事，她于是就答应了。

下了班之后，去里面逛逛，没碰到人，正打算走，就听见有人在喊“邱向荣”，她循声过去，还真见到了人。

邱向荣正踩着梯子帮一位同事大姐拿货架最上面的箱子，陶华歆就站在一旁，等他们忙完。

因为有之前小姑娘表白的事，大姐就以为陶华歆也是来表白的，把箱子放脚边，十分贴心地给他俩誊地方：“我有点渴了，先去喝点水，小邱啊，你一会儿帮我把上面那两个箱子也拿下来，啊。”

邱向荣就站在梯子上看着陶华歆，一张脸面无表情。

陶华歆说：“你先下来。”

邱向荣就扶着梯子下来了。

陶华歆上前两步站到他面前，从口袋里掏出纸币递给他：“还给你。”

邱向荣没接，问她：“还什么？”

陶华歆觉得没什么好多说的，就像他昨天朝她怀里塞奶油小贝一样干脆，抓起他的手，把纸币放在他手心上：“另外五个奶油小贝的钱，你还我一个就够了。”

她给了钱，也没抬头看他，说完就转身走了。

这是邱向荣留给陶华歆的第二个印象，宽大但是特别粗糙的手。

这事之后，又过了挺长一段时间，陶华歆发现自己见到邱向荣的次数明显增多。他总是在她兼职的时候，从里面拿一些小东西过来结账，有时候是一瓶水，有时候是一包零食，或者一支笔，一些打折的蔬菜水果。

偶尔他会跟陶华歆说句话，比如“日用品那边做活动”，比如“你今天加班啊”，再比如“外面可能要下雨，你带伞了吗”，但大多数他都是沉默的。

有一次周日，陶华歆下了班就搭公交车去了书城，她学会计的，快期末了，打算买本习题集做一做。

选好书之后，就拿着随便逛了逛，然后就遇到了正站在书架边看书的邱向荣。

陶华歆就过去跟他打招呼：“你今天休息啊，我说呢怎么没看见你。”

邱向荣合上手里的书，放回书架上，看到她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