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的时候,激素的作用没那么大了。
但白枝有点低烧,不知道是不是雨天着凉的缘故。周淙也是抱着她的时候感觉到她体温不对。
一测真的是有低烧。
医生之前说了这种可能,再加上夜深了,白枝穿的也是轻薄的睡衣。
周淙也不想再折腾她。
医生说过应对这种情况的一些办法。
他用酒精湿巾给她擦额头。
因为她皱着眉,好像因为低热不太舒服。
酒精挥发带来的凉感确实让她眉心舒展了一些。
月光洒在白枝清冷的脸上,她紧闭着双眼,看着她舒缓一点的表情,周淙也心疼但也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额头。
室内灯光很暗。
他们就这么一大一小地人影,一个躺着,一个坐着。
除了物理降温,他也拿了医生提前准备好的药。
中药温补,一勺一勺地喂给她喝。
她不乖的时候,他就用嘴去堵住问她的嘴。
不是用嘴喂药。那个他一首觉得有点做作。
但却把她味蕾上的那点苦味融化了。
他一手托着她的头,眼睛认真地观察她的反应。
S尖一点点扫过那些苦涩。
温柔细致,丝丝入扣。
缓缓地吻着。
看着她舒服一些了,他才松开,继续给她喂药。
因为低热,白枝也出了一点汗。
怕酒精让她冷,他就热了温毛巾过来。
为她擦身,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这些动作。在他的精心照顾下,差不多早上西点的时候白枝体温下来了。也睡熟了。
他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个夜晚,从一开始的惊心动魄,变为如今的安谧宁静。
就像褪去了全世界的浮华,只剩下夜的静谧。
和两个人的相依相偎。
如果白枝现在还醒着。
就能看到,他一举一动,照顾她的眼神里,有多么深刻的爱重。
有惧,有忧。
但在她降温下来后,他倚在床头,牵着她的手,长长的手指感受到她肌肤的温度闭目养神的时候。
他的眉尾,垂着的都是无与伦比的安心。
那些忧和惧,都化为了对此刻的珍惜。
当黎明的曙光洒在窗户上时,白枝睁开眼睛。
难得的她醒了可周淙也没醒。
她气色好了不少。
慢慢坐起来,才发现,他就这么,在床边坐了一整夜。
最近又是忙周启山的事,他肯定是很累的,不知道多少天没睡过觉。
居然这么坐着就睡着了,也没有察觉她的醒来。
白枝也躺着不动,怕自己一动惊醒了他。
想让他多睡会,她自己就也一样闭上了眼睛。
感受阳光落在脸上的温度。
睫毛上,眼睛缝里。以及鼻尖。
白枝突然被一种幸福感侵袭。
因为她第一次醒来,发现自己的手是被牵着的。
古代道教说人每次入睡都是一次“小死”。
如果清晨能在手牵手中醒来,是不是意味着,两个人一起穿越过生死、同生共死了一次?
这想法真是有点太浪漫了,白枝,你可不能产生这么危险的想法。
她一边提醒自己,一边却忍不住适应和喜爱了这种肌肤相近的感觉。
阳光的织物的味道都是香香的。
他好像也香香的。
这时他好像有意识似的。
睡梦中又牵拉了一次她的手,大概是梦到了失去她,把她攥得很紧。
白枝有点疼,皱了下眉。
但很快,她也适应了,他给她骨骼施加的这个压力和力度。
不是说她受虐地享受。
而是这样被他攥紧,她似乎,也能得到一种安全感。
她的手躺在他的手心,用手指勾了勾,像在安抚,摸一个狗狗的头一样,告诉他自己还在。
接着他就很安分没有再捏了,舒心地睡了下去。
窗外有鸟鸣,很清脆。
白枝第一次知道,原来早晨也可以这么悠闲。
过去二十多年,她的早晨好像都在打仗似的。
不是赶着去上学,就是看书、刷题,工作,或者想着报仇,在噩梦中惊醒。
唯独这次早晨像是刻印进了她生命深处的记忆。
她觉得有些情愫也在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