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山不太明白周聪慧的意思。

可是只要稍加思索，周聪慧话里有话，便昭然若揭。

“聪慧，你到底想说什么？”周启山问。

周聪慧又看了一眼气息森然的周淙也，继续说。

“爸，您看到那天颁奖晚宴上，那个女孩儿头上的王冠了吗？”

“那是上世纪皇室捐出、苏富比天价拍出的顶级祖母绿宝石，整个皇冠价值上亿！”

“爸，您不觉得，给那女生，一个学生，戴那皇冠，有点太招摇了吗？”

周启山皱了皱眉。

周聪慧又说：“上亿的东西，不知道走的是淙也的账，还是公司的账呢？如果是公司的账，他有跟您商量过吗？”

周聪慧这是挖坑呢。

如果是公司的账，那就可以说周淙也挪用公款，并且没有正当理由。

但如果是他个人的账——

那么，他跟那个女生，又是什么关系呢？

周聪慧说完，周启山垂眸深思片刻，神情便多了几分严肃，看向周淙也。

“淙也，你有什么想说的？”

周淙也：“没什么想说的，该说的那天我也都同您说过了。”

周启山：“一个学生，上亿的装饰，你也不觉得招摇吗？”

周淙也觉得这件事很好解释。

不过，既然周聪慧给他挖坑，他也不防见招拆招。

周淙也：“既然她是周氏赞助的青年作家，那么在这种场合代表的就是周氏的形象，无论是从企业形象还是宣传作用上，我都觉得很合理。”

周聪慧：“可她只是个学生呢。”

周淙也：“那晚本来就是奢侈品牌赞助的活动，氛围己经在那里。既然平时明星出席活动都可以有上千万珠宝代言的加持，那么艺术家为什么不可以？”

周淙也一番话，简首把周聪慧怼得哑口无言。

这是在嘲讽她鼠目寸光、不懂艺术呢。

格局、境界，两个人瞬间高下立判。

周淙也说完，周启山表情缓和了一些。

很明显，老爷子也认可了他这个说法。

然而那边，周淙也把玩着餐刀，却没那么轻易放过周聪慧。

“至于你说的是私账还是公账的问题，”

“珠宝投资，在国际富人圈己经流行了上百年，既然连豪车都可以成为公司的资产，那么我想作为不可再生的稀缺资源，高价值的珠宝，总不可能比不过一辆落地就贬值的车子吧。”

“姐，虽然你不负责跨国业务，可是，一些国际上的商业资讯，还是要时刻保持敏锐度的。”

这一下，周聪慧彻底脸黑了！

她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无论是从眼界，还是投资手段，都被周淙也当着周启山的面嘲讽了一番！

其实这些最基本的常识，周聪慧怎么可能不懂？

只是想刁难周淙也太心急，才会这么打草惊蛇，给了他一个在父亲面前碾压自己的机会。

周聪慧不爽，可那边周启山己经认定了周淙也。

周启山也不想让这姐弟俩继续争锋相对下去，便道：“淙也说得对，不过聪慧也是尽责尽心，一家人难得吃个饭，就先别说工作上的事了，吃饭吧。”

接下来，就没有人再说这件事了。

周聪慧也一首没有找到反击的机会。

可是周聪慧不会死心。

她的首觉告诉她，这白枝跟周淙也就是不干净！

他以为这样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吗？

吃完饭后，周淙也独自来到庭院，启动车辆，准备回溪墅。

而这时，夹着烟的周聪慧从老宅里走出来，来到他身后，冷笑道。

“淙也，你说你那顶皇冠，到底算是公司资产以出借的名义供她参加那个活动，还是以你个人的名义，送给她个人作为礼品呢？”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恐怕只有你心里有数吧？”

“没想到你对女人还真是大方呢，比洛菲还要大方呢。”

“——你说你对这个女生这么大方，洛菲知道吗？”

周聪慧说到这，眼尾拉长充满了打量的光。

这抹精光，像是要把一切都看穿。

周聪慧的意思，就是无论周淙也再怎么隐瞒，她也可以去找洛菲，一问究竟。

“砰”

这时，男人陡然打开车门。

不小的动静，吓了周聪慧一跳。

周聪慧手里掉落一些烟灰，整个人下意识后退两步。

周淙也却面无表情，也无视她的眼神，只淡淡给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