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见到美人,总是让人不愿意高声打扰。
雍隆皇帝唤元春起后,又看了她几眼,终是未再说话,转身伴随水皇后入宫。
元春非是皇后宫女,不好擅进,只得离去。
翌日,雍隆皇帝上朝前旨意发下:女史贾氏,贤孝才德、端庄娴淑,着晋为婕妤,赐入住长秀宫。
消息传到元春耳中,在一干宫人的祝贺下,在后宫中消磨半年的元春,也是终于松了口气……
雍隆皇帝并非是没有定力的人,就像昨日见到元春,雍隆皇帝虽然心动,但依旧是叫她回了,自个在皇后宫中住下。
今日一早,雍隆皇帝也不去寻刚封的婕妤亲热,亦是先赶来主持朝会。昨天林如海举报水贼劫盐道的事情,可是叫雍隆皇帝堆了一肚子火。
乾清宫中,文武分立,品爵由高到低,秩序井然。
除了百官大朝会外,每日朝廷朝会都在这进行,官身三品以下官员无资格参加。
随着雍隆皇帝过来,高坐龙椅,文武官员山呼万岁,此间朝会正式开始。
一般情况下,所谓朝会,不过是走个流程罢了,各部各司其职,每日都是来朝皇帝汇报工作。便是朝会中偶有的争执,也是惯例。
争执如下:工部想从户部多要钱,户部说没钱;礼部想从户部多要钱,户部说没钱;刑部说大理寺乱判假案,扰乱卷宗,大理寺说不干刑部之事,别狗拿耗子……
文武官员一套流程下来,终于是提到南方太湖水贼的事情上。
这群水贼既然劫掠了盐道,那就比私盐贩子的罪更大了百倍,朝廷无法视而不见。
雍隆皇帝专门点了朝中都太尉统制高谯说话,都太尉统制府衙加枢密事,分领相权,管的正是国中兵马。
雍隆皇帝道:“高太尉你说,太湖水贼该如何剿,在此拿个章程出来,好叫余杭将军府那边行事。”
高谯一早过来时就有些精神恍惚,因他收到了余杭将军府告难的军信。
此时听得雍隆皇帝发问,高谯惊的是满头大汗,心中在叫苦不已…最终,高谯只得硬着头皮出列,伏地道:“臣恭请圣上悉知,今早余杭将军府传信来,说是制内水军被太湖水贼烧毁。如今,恐怕只能够徐徐…图之…”
水军都没了,那还打甚么水贼。
因是今早的消息,朝中大多数人都不知,此时窃窃私语起来。
雍隆皇帝叫人拿来余杭将军的折子,眉头紧皱的翻开细看。
越看雍隆皇帝的脸色便越是难看,半响,他呵斥了一句,将折子扔在高谯的面前。
“这个废物!还敢说是军功起家的,在江南花花世界迷了眼不成!”
“内阁拟旨,传朕旨意,现任余杭将军剿匪不利,累死三军,着贬为庶人,举家押回朝廷议罪!”
雍隆皇帝这个旨意一处,满朝人都齐刷刷的跪了下,道:
“请圣上三思。”
这般表现,并非是所有人都和余杭将军有交情,所以要保他,而是朝中惯例,每次皇上要发作时便来上这么一出,免得满朝无人为犯官说话,叫做官的寒心,做皇帝的忧心。
雍隆皇帝冷笑一声,这笑声在大殿中来回游荡,叫人寒颤不已。
雍隆皇帝丝毫不给面子的训道:“江南余杭将军,堂堂一方正二品军中大员!本该安靖地方,结果却连一处不足一年的匪患都处理不了,要他何用!拟旨!”
满朝文武见皇上旨意已决,而几位阁老都没有再求情的意思,便都起了身。
若是皇帝态度不坚定,朝里又有人帮犯官说话了,那按照惯例少不得要三请五请的求皇上三思。
众官都起了身,只剩都太尉统制高谯还跪着,皇上也好似忽略了他一般。
这时,忠顺亲王出身说道:“圣上,微臣以为,既然余杭将军撤了职,那应当及时商议新任人选去接手地方事宜,免得被水贼乘虚而入。若要再剿,朝廷该再添兵马才是。”
雍隆皇帝点点头,暗道忠顺亲王是个干实事的,也不枉自个对这小叔叔的一番看重。
“着兵部衙门、都太尉统制府衙门递上适宜名单去内阁,由内阁商议人选。”
高谯闻得雍隆皇帝言语,终于松了口气,伏地应了。
都太尉统制府衙和余杭将军府并非上下级,不过却有监管之责,雍隆皇帝若是要办高谯,此时已经一个监管不力的渎职罪名压下。而既然叫高谯拟人选,这就说明雍隆皇帝没有追究的意思,最多罚些俸银。高谯,就是因此松气。
果不其然,雍隆皇帝说完后,便叫高谯起了,令他归位。
北静王水溶旁听朝议,此时见已经是要定下了剿匪的事宜,而朝中竟然无人反对。
水溶在高谯归位后出了身,问道:“圣上,微臣愚钝,私以为剿匪一事开支甚多,大军一起,太湖周边免不了生灵涂炭。既如此,何不招安分其贼首,但有不从朝廷者,再以贼击贼。”
“嗯。”雍隆皇帝点点头,看着水溶笑道:“北静王年岁虽小,但做事还算有些章法,知道效仿旧章。”
“好,朕命你为钦差南下,只待新任余杭将军击败水贼一场后,就行招安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