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昏暗的医院尽头是太平间,妈妈和弟弟正泪眼婆娑地从里面走出来。
妈妈泣不成声地说:“太晚了,你的医药费拿来得太晚了,你爸没抢救过来……”
“太晚了……太晚了……钱不够啊……爸!”
田染染睁开双眼,泪水模糊着视线,让她一时没能从噩梦中清醒过来,泪水顺着眼角流入鬓间。
蓄积的泪水消散,她深吸了口气,缓了几秒,终于意识到刚刚只是个梦。
她长呼了口气,却发现呼吸有些阻塞,在嘴边摸了摸,自己竟然戴着个口罩。
她一把撤掉口罩,完全想不起昨晚为什么要戴着这个睡觉。
她暂时压下疑惑,摸到了手机,迫切地给妈妈打过去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妈妈温柔的声音给了她很大的安慰,一开口,带着囔囔的鼻音,又差点哭出来。
妈妈担忧地问:“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田染染控制了下情绪说:“没事妈妈,我刚刚做噩梦了,有点想你和爸爸了。”
妈妈宠溺地说:“那等你没那么忙了,来医院看我们。”
田染染乖乖地嗯了一声,又想起什么摇着头说:“不行,我最近被记者盯住了,我不能给你们带去麻烦。”
妈妈叹了口气:“染染,我有件事跟你商量,你看我平日里住在医院,家里房子闲置着……”
田染染知道她要说什么,立即出声打断:“妈,如果我赚不到钱再卖房子好吗?”
电话那头顿了顿:“我是不想你太辛苦,你爸爸的医药费也不该你自己承担……”
田染染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轻快些:“那谁让你生的女儿这么优秀呢,就是能赚钱啊!”
妈妈笑了,她的心情也纾解了不少,闲聊道:“田熙熙呢?”
妈妈:“峻熙说最近课业忙,住在同学家了,好几天没来医院了。”
课业忙?
再忙也不至于好几天不去医院啊。
对了,他这学期的钢琴课学费交没交?
田染染最近忙懵了,记不住这些小事了,正想翻找转账记录,突然听见客厅里传来了钢琴曲。
贺漾在家。
意识到贺漾的时候,她才恍然想起了什么。
她昨天跟他回家,然后被红包诱惑着被灌了好多酒,她没说错什么吧?
应该不会说错什么,她每次喝酒时理智都非常清楚,就是喝完后爱断片。
她晃了晃头,除了有些沉重之外没有什么太大的不适感。
她又瞥见刚刚被她扯掉的口罩,恍然间想起了一些片段,只不过太过于零碎,拼不成完整的情节。
她想起了最重要的东西,把包拽过来开始翻找,果然翻出来三个红包和一个车钥匙。
她又赶紧看了看银行卡转账记录,有八十万。
也就是昨天她喝酒的战绩是170万和一辆玛莎!
只兴奋了几秒钟,她就冷静了下来。
这些钱是给他们儿媳妇的,她又不是真的儿媳妇,这些应该要上交给贺漾吧。
她洗漱好后,恋恋不舍地拿着红包和车钥匙出了房门。
贺漾正窝在靠近落地窗那侧的沙发里看剧本。
他穿着一套深绿色的居家服,头发没喷发胶打理,不仅柔顺光泽感还很好,刘海自然搭在额头前,看起来有点乖。
但他周身又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交织在一起的感觉还挺奇妙的,有种特殊的吸引力。
见他过于专注,田染染清咳了一声,换来了他的抬眸。
她措着辞有点拘谨地说:“那个……昨晚我喝得有点放肆了。”
贺漾颔首,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的情绪:“确实。”
她搓着手,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虽然莫名有种没搞砸的自信,可能记起来的片段都是她收红包,碰酒杯的画面。
从屋里走出来这几步间,她又想起来跟贺漾爷爷勾肩搭背叫他大哥的画面。
确实太放肆了,昨晚大概率是没完成任务。
那自己会不会被解除协议,再被索要违约金啊?
她本想过去给他倒杯水,用诚恳的姿态跟他道歉。
结果宿醉让她身子平衡感不是很好,被茶几脚绊倒后,一个滑跪到他的面前。
终于在贺漾那张比她还寡淡的表情上看到了惊讶的神色。
她决定哪里跪下就在哪里action。
双眼瞬间泛起了红晕,雾气慢慢在眼眶内蓄积,一颗晶莹的泪珠被她酝酿了出来,为表真诚,她每个字都带着颤音。
“对不起贺老师,我就是被金钱冲昏了头脑,我也没想到咱爷爷会拿出一辆玛莎诱惑我,我这个人确实禁不起诱惑,喝多了……”
“cut!”
突如其来的一声“cut”让田染染下意识收住了哭声,眨巴着带着泪水的迷茫双眼,抬眼看着稳坐在沙发上睨着她的贺漾。
许是她惊讶到略显呆萌的神情取悦了他,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还挺敬业的,一喊cut就出戏了。”
田染染闭了闭眼,懊恼和尴尬的情绪让她想暂时逃避一下。
演了这么久,还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