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做不到。

明悦几乎是看到这个问题之后就冒出答案了——不仅做不到，她可能还会躲着周仁，因为那个阶段里，她真的就是把周仁当成一个很好的朋友，或者说是兄长，她的确是很崇拜他，觉得他哪哪都好，但并没有男女之情，更别提什么怦然心动了。

如果周仁那个时候忽然说喜欢她……她大概会被吓个半死，然后再也不要和他玩了。

姜若和南絮作为明悦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对她的作风和脾性也是了解的。

所以，姜若也得出了答案：【南南你的意思是，周仁是怕明悦躲着他才不说的？】

南絮：【有可能。】

姜若：【也是，明悦出国读书的时候还小，他可能想着再等几年也没关系来着。】

但等归等，估计还是放心不下的，所以才会找人“监视”她，结果就发现他惦记了好多年的人喜欢上别人了，这种情况搁谁身上都得破防，刚好周仁又是个有权有势的，自然会想到用这种方式来“处理”陈博远。

不过手段确实是不入流了，包括后来他一步步设计明悦去找他……心思缜密到这种程度，真是让人脊背发凉。

其实明悦也不是那种缺心眼的人，她已经非常聪明了，但还是被周仁狠狠摆了一道，现在肚子里两个孩子四个多月，两个人又领了结婚证，周仁不放人，明悦根本不可能离婚，更何况周仁还搬出来陈博远威胁她。

明悦在陈博远结婚的时候就决定跟他划清界限了，她这个人最不喜欢麻烦别人，这个人还是陈博远的话，就更要算清楚了。

不过，周仁这么威胁完，明悦再妥协，周仁恐怕会更破防吧——说不定还会觉得明悦爱陈博远爱到什么都可以牺牲。

这事儿可真不好办。

姜若：【他说了你不离婚就不对付陈博远？】

明悦：【没有。他只是说如果离婚，一定会对付陈博远。】

姜若：【……】

明悦：【不过我现在不相信他的话。】

姜若和南絮都能从明悦的话里听出来她对周仁的失望——

姜若发了个拥抱的表情：【不想这些了，先凑合着，他要是再做什么，实在不行就跟他家老爷子告状吧。】

姜若出的这个主意，明悦刚才倒是也想到了，但她心里不舒服，并不是因为陈博远这件事情本身，而是出于对周仁的失望，以及那种彻骨的陌生感。

明悦看着手机屏幕，眼眶发胀：【我好像从来没认识过周仁。】

【我从小就认识他，我一直觉得我挺了解他的，就算他长大以后变了一些，我也没有怀疑过他的人品，但他今天的样子让我觉得非常陌生。】

明悦将自己心情郁结的原因在群里说了出来。

她说完之后，群里安静了两三分钟。

然后，南絮发来了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爱上周仁了？】

姜若也跟在后面说：【我也觉得像……】

明悦：【没有吧，我是失望，或者说是幻灭？反正觉得这个人很陌生。】

姜若：【没有幻想哪来的幻灭？】

【你刚才说难受，我以为你是因为陈博远被周仁威胁的事儿难受呢，合着你是觉得周仁在你心里的形象坍塌了难受，宝，你弄清楚，这完全是两码事啊。】

明悦之前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经姜若这么一点，她陷入了深思。

她爱上周仁了么？

“爱”这个字眼有些太重了，哪怕之前她对陈博远有感情的时候，也很少用上这个字。

周仁……爱？

南絮：【嗯，我赞成姜若的分析，你好好想想吧。】

明悦：【好。】

姜若：【明天还要去产检吧？你早点儿休息，产检完群里报个平安，其他事儿等你回北城了再说。】

——

明悦聊完天放下了手机，去浴室冲了个澡，洗澡的时候，她脑子里不断回荡着刚刚的两个问题。

——你是不是爱上周仁了？

——没有幻想哪来的幻灭？

明悦自认为在感情方面不算迟钝，可是这个问题真的把她难住了，或许是因为她从未真正谈过恋爱，也不知道爱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状态。

她和周仁的这段关系，一开始就是合作，她也是抱着这种心态进行的，看到周仁和许灵惢纠缠的时候，她一直都很平和，没有什么所谓的吃醋嫉妒，唯一一次表达不满，是因为周仁带许灵惢去了周家注资的医院。

那次她的脾气比之前大了许多。

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不一样的么？明悦绞尽脑汁，想不出确切的答案。

但就算她爱上周仁，也无法接受他做的这些事情。

算了，先不去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明悦不会没事儿就跟自己过不去，反正不管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她跟周仁都离不了婚，现实摆在这里，也没必要这么迫切去寻找答案。

先睡一觉吧。

明悦摇了摇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到了一边，专心洗澡。

这个澡洗了二十多分钟，明悦吹干头发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撞上了站在门口的周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