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个小孙子……” 说起这个他就叹气:“你也知道,卫海这个人,虽然三十几岁了,但就是个不成人的,忙起来家里的事一概不管,他自从跟前头媳妇离婚后,就一心扑在工作上,去年终于再婚了,结果又忙起来了,他那个新媳妇本身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哪里知道这孩子该怎么带,更何况还是水痘这种防不胜防的东西,这不昨天夜里突然跑过来说孩子发烧了。” 苏维民不想叫自家人在风口浪尖上。 愈发地淡化黎善在这件事中的存在感:“我家小儿媳妇在技术部,技术部的老刘以前是军医,就过去把她请过来了,老刘一看就知道是水痘,我也知道水痘的传染性很强,于是立刻就开始通报全厂。” 可就算如此,还是晚了。 好几个孩子夜里都烧起来了。 “厂里的药也不对症,小儿媳就跑了一趟县医院,买了不少药回来,又怕太苦了孩子不吃,这又是加糖又是用锅子炕的,总归事把药给喂下去了。” 所以是谁想的这个主意,谁也不知道。 毕竟当时太乱了,指不定谁出了个点子,大家觉得好,就这么干了。 这话苏维民说的理直气壮,张忆国还是意识到苏维民小儿媳在这里面的重要性,他也是受过苦的人,自然明白苏维民想要维护儿媳妇的心情,便没再追问,而是点了点头,将剩下的粉末拿过去,又去研究室找出药物烘干机,打算自己亲手制作一份试试看。 要是药效和原浆差别不大的话,倒是可以生产一批出来,不说销售全国,至少将这次的水痘病毒先给清理了。 所以还挺着急的。 苏维民将事情交给张忆国后,还有些担心黎善闹情绪,毕竟这药是她先实验出来的,如今交给了研究所,日后这药的名声,也会全归研究所,到底对黎善是不公平的。 黎善却巴不得这样呢。 “我也就是瞎猫碰上个死耗子,又不是专业的,要是这方法你们觉得好,尽管用就是了。” 苏维民却不愿意:“这方法是你想的就是你的,我们厂也不可能占工人的便宜,虽然不会宣扬,但也会给你记一功,年底评选的时候,肯定要给你颁个奖的。” 这样的创新精神还是需要鼓励的。 万一以后工人们也能想出其它的好点子呢? 苏维民都这么说了,黎善也只好点头答应,好在只是记着,没宣扬开来,否则可就麻烦了,她目前还只是个药厂新兵,太跳脱的话容易引人注意。 蒲地蓝颗粒剂的事情告一段落,剩下的药物生产就是苏维民需要烦恼的事情了。 药厂水痘战役取得阶段性成功,孩子们各方面的情况都算良好,成年人感染率低,就算感染了,也能靠自己的抵抗力扛过去,实在烧的太厉害了,医务室会给打退烧针,只要没烧成脑炎,一般问题都不大。 同药厂相反,县城里的水痘越来越严重,甚至已经有孩子烧坏了脑子,感染了水痘性脑炎。 本该热闹的街上也人烟稀少,走在路上都时不时的能听到呼喊声。 县政府很快将这件事上报去了市里,却得知市里也有不少孩子感染了水痘,最后县领导咬咬牙,直接越级上报去了省里,本来白马县就跟省城距离就很近,县城里的老百姓就算要出去玩,也不是去市里,而是直接去省里,甚至在药厂搬迁过来那一年,还有流言说要把白马县的管辖权直接规划给省里。 所以省里对白马县的扶持一向力度不大。 县长去市里求援,结果市里也乱作一团,他不仅没能求来援助,反倒带了一身任务回来了,市里要求他跟药厂接洽,请药厂赶紧制作出一批针对于水痘的特效药来。 县长心里苦啊。 药厂虽然在白马县,但却是省城的厂子,他压根没办法要求他们制作特效药。 更何况,特效药就那么好制作的么? 市里领导一句‘要求’,药厂就能造么?据说药厂上半年的项目都已经排满了,如果突然转变生产线生产水痘特效药,后期药厂的损失谁来承担呢? 药厂虽然不是国家级别,却也是省级别的大药厂了,人家有自己的工作流程。 市里领导那一幅忧心忡忡却又略带压迫的态度,叫县里领导实在扛不住,回来就直接拼着政治前途不要越级上报,把水痘的事捅到省里去了。 省里确实也有水痘病毒,但由于人口基数大,再加上可能是后来蔓延过去的,目前还没引起省里的重视。 白马县县长这一捅,直接捅了马蜂窝似的 各大小学中学都开始检查,一旦有发烧的,起疹子的,全都让回家隔离去了,省领导又给药厂下命令,要求他们立刻全力以赴研发水痘病毒的特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