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楚临说:“那件事是我的错,但我……”
一个“但”字刚冒出来,奚昭顿时警觉。
算着时间,他正常的易感期就在最近,该不会还想把她的那些旧东西给拿回去吧?
好在月楚临只是说:“但我不是有意要……咬你。”
奚昭:“之前不是道过歉了吗?没必要再提起的。”
“如果不在意,这段时间为什么要避着我呢?”月楚临稍顿,“昭昭,我不会伤害你。”
虽看不见他的脸,可那声音却是温和的,春日的暖风一般回荡在这静谧的卧室里。
奚昭挠了下面颊:“我知道,可是……”
月楚临:“我和其他的Alpha一样,阿郤、知蕴、太崖……昭昭,他们都是Alpha,和哥哥没有任何区别。”
他平静说出这话,仿佛在他眼底,仅是将她看作妹妹。就跟她爸妈当时领着他们回来时说的一样,她不过是多了几个哥哥。
奚昭却不受他糊弄。
她没见过谁会想咬自己妹妹的腺体,还拿妹妹的旧东西筑巢捱过易感期的。
况且那天他在她身上嗅闻着找信息素的时候,也是摆出这副温和神情,却连脸上的血点子都没擦干净。
她别开眼神:“不是说顺路回来的吗?还是工作更要紧。”
月楚临一言不发。
僵持许久,他才轻声应了句好。
他走了没多久,奚昭就睡着了。
再醒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昨天还蔫头耷脑的人,转眼就恢复了精神气。
她也不知道月楚临走没走,下楼只看见月郤一个人。他对她分化成Beta的事并不意外,甚而还有些高兴。拿他的话来说,就是“用不着整天担心带没带抑制器了”。
跟他打了声招呼,她转身就去了薛家。
家里只有薛知蕴一个人。
听她说薛无赦那晚回来后,又被蛇咬了。
这回咬得更重,到现在腿都还是麻的,根本走不了路也出不了门。
薛秉舟则去了妖管局,打算申请施术令,好用妖术帮他哥疗伤。
在她家一直玩到了傍晚,奚昭才回去。
回去的路上,她远远瞧见了元阙洲。
元阙洲身体差,向来经不住久晒,偶尔出去买东西或闲逛,都是挑在早间和傍晚。
这会儿暮色四合,他拎着东西从小区超市出来,走得很慢。
望去时,元阙洲也看见了她。
还没走近,就远远喊了声“昭昭”。
“买了些水果,刚好要去看你。”元阙洲在她身前站定,言语关切,“这两天身体怎么样?算着时间,应该快到分化期了吧。”
“都已经过了。”奚昭说,“昨晚就结束了。”
元阙洲微怔。
盯着她看了许久,他才开口:“已经……分化了?”
“对
。”
“那么……”元阙洲抿着习惯性的笑,语气尚且不大肯定,“是……戴了抑制器吗?”
奚昭神情自然:“没啊。我分化成了Beta,用不着抑制器。”
“Beta?”
“对,不然分化期怎么会这么快就结束——跟睡了一觉差不多。”
元阙洲默了瞬,才温笑道:“如果昭昭想分化成Beta,自然是好事。”
“比我想的好点儿,也没受什么罪。”奚昭跟他一块儿往她家走,“早上刚给我爸妈打了电话,他们也觉得这样挺好,说是等那边的事忙完了就回来。”
元阙洲垂眸望着她的脸,忽说:“可看你好像不大开心。”
奚昭拉开大门:“也不是不开心,就是总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等会儿,我先去倒点水。”
奚昭进门就直奔厨房去了,接了两杯水出来,往沙发上一坐。
月郤中午跟她打过电话,说是临时要去医院走一趟,她想着家里没人,说话也毫无顾忌。
“我在想,要是分化成了Omega或者Alpha,说话做事是不是都会被信息素控制。”
元阙洲坐在她身旁,却问:“在你看来,控制意味着什么?”
“被信息素控制着要标记人或者被标记。”奚昭又想起了那双掩在黑夜中的眼眸,“就感觉……感觉像是机械的愧疚和爱,没有半点儿约束。”
元阙洲轻声说:“你觉得信息素会让人摒弃理智?”
奚昭犹豫着点头:“差不多。”
“但这不也恰恰是一种更深的约束么?”
“约束?”
“面对厌恶的人,信息素有着绝对的排斥性。至于心喜的人……”元阙洲稍顿,“哪怕不经引导,信息素也会流向忠诚——昭昭,不妨将它看作衡量喜恶的约束机制。”
“可我根本不知道受信息素控制是什么感受。”奚昭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元阙洲轻笑:“那要不要试试?试试信息素会如何表露喜恶。”
“试?”奚昭问,“这怎么试?”
总不可能让她再分化一遍吧。
元阙洲放下手中的玻璃杯,稍低了头,声音也轻:“昭昭知道我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