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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降临[末日] 不官 2085 字 9个月前

季歇在笑。

夏让尘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在对着墓碑上死人的遗照,展现露骨的笑意。

膝盖的疼痛细细噬咬。

像是雨滴,绵密不断,落在夏让尘的皮肉上。

这样的雨天并不适合出门,特别是对大病初愈的人,潮气会加剧伤口的疼痛。

作为主治医生,夏让尘不信季歇想不到。

在看到季歇笑意的同时,夏让尘想通了一路上无解的一道题。

季歇为什么要把葬礼安排在这一天。

他是故意的。

天气预报提高半个月就提到过这场暴雨,红色代表着危险,是灾难开始的预警。

季歇特意把葬礼安排了灾难开始的第一天。

他在折磨。

折磨自己,折磨夏让尘,折磨死去的季废兴,折磨参加葬礼的每一个人。

记忆太过于容易遗忘。

但是和痛苦挂上钩,就不同了。

以后,每当遇到暴雨,他们就会想起这一场不寻常的葬礼。

这场葬礼本身的痛苦会占据死人生前的功绩,蜿蜒在每个人的回忆中。

雨水裹挟着回忆,甚至不经意间会濡湿晴天。

季歇很聪明,他太懂得怎样扭曲一个人的记忆。

献完花,季歇再次回到夏让尘身边。

他脸上的笑意早已荡然无存,残留下的是一种浅淡的悲伤,他和所有站着的人有着一样的表情,泯然众人。

如果不是夏让尘如此清晰的目睹,他几乎要信以为真。

季歇是个演技派。

一张面具戴在他脸上太久了,演技早已浑然天成。

太多人说过夏让尘是个怪物,夏让尘早已麻木。

但是感觉别人是个怪物,这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季歇确实是个怪物。

夏让尘这样想着,他要面子,又不惜撕破脸,是个很矛盾的怪物。

季歇推着他回去,泥水溅在他价值不菲的裤腿上,是最廉价的装饰,他却视若无睹。

或许于他而言,这场葬礼还是最大的污点。

现在看来,季歇和他血缘上的这位生父,关系似乎不像是传闻中的那样好。

阴暗的天幕被更加黑暗的伞面覆盖。

神父的最后一句话远远飘来。

“耶稣对他说,复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虽然死了,也必复活。”

夏让尘听到了冷笑声。

是季歇的笑声。

夏让尘没有抬头,他眼前浮现出季歇献花后的笑意,那一声不轻不重的笑声和那一幅画面轻易匹配在一起。

怎么用力,也撕不开。

他们离人群已经很远了,季歇一路没有停歇,大概也没有回头。

嗅到了他们离开的气味,原本掩藏在人群后面的媒体呼啦啦席卷而来。

“对于这场车祸,您有什么看法吗?”

“您认为,这场车祸是意外吗?”

“据我们所知,您和您父亲的关系一直很好,您选择学医也是步了他的后尘。但您将他的葬礼布置得很简单,是不是你们生前产生了什么嫌隙?”

“您父亲除了扶仁医院还有很多产业,他死后这些产业怎么处理?”

还有话筒直接递到了夏让尘眼前。

“警方说您在车祸中失去了记忆,您是真的失忆了吗,还是想要隐瞒什么?”

“对于这场车祸,您还记得什么?”

“之前沸沸扬扬的酒吧事件,您一直没有回应,那是一家同性恋酒吧,您是不是有特别的性取向?”

“酒吧有个驻唱听说你出了车祸,从出事那天一直蹲在扶仁医院楼下。您这段时间不见任何人,是不是你们之间存在什么关系?”

相比于对季歇的问题,媒体对夏让尘的问题显然要尖锐刻薄很多。

话筒靠得太近了,险些怼在夏让尘脸上。

不是社交合适的距离。

夏让尘抬眼,顺着那只手,看向握着话筒的人。

那是一个戴着厚厚瓶盖眼镜的男记者,唾沫星子横飞。

在对上夏让尘视线的一瞬间,他顷刻止住了话音。

只是淡淡的一个抬眼,按照道理来说,并不能表达出多少锐利的情绪。

但是夏让尘的这一眼不一样。

不加掩饰的厌恶,锋芒毕露的敌意,还有……

掩藏在浅淡琥珀色之后的,一抹肃杀和戾气。

不像是出现在一个人眼中的,而像是出现在一只野兽眼中。

轻飘飘的一眼,仿佛空气中伸出一双有力的手,狠狠掐住了脆弱的脖颈,下一秒就要直接将他的脖子拧断。

潮湿闷热的空气中,无故透出一阵令人泛恶心的血腥味来。

男记者被这一眼震慑住,话音戛然而止,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不是第一次来拍夏让尘。

之前的几次,夏让尘都很温和,眼神淡淡的,即使被拍到也是只轻轻扫一眼,目光中透露出无所谓的淡然。

他还以为,夏让尘是个好相处的人。

毕竟,一个从小泡在富贵乡,保护在象牙塔里的少爷,不愁吃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