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这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十六爷此刻才真正懂得了父皇的良苦用心,他再无他言,流着泪深深拜倒:“父皇!”
临走时,老皇帝忽然出声道:“贺兰山,留下。”
贺兰山诧异回头。
*
待回到王府,贺兰山马不停蹄回屋,胖娃打了井水端来,贺兰山道声谢,当即一头栽进盆里,紧急拯救自己濒临冒烟的脑瓜。
贺兰山一直憋到上不来气才直起腰,他擦擦脸,道:“还是宫里凉快,胖娃你知道吗,皇上的寝殿供着好几缸子冰块儿,舒坦极了。”
胖娃却担忧道:“兰哥儿,你这样真的不是生病了吗?”
贺兰山不愿让无忧无虑的胖娃为自己烦恼,于是故作轻松道:“这病能治,等哪天你兰哥儿找到个有钱的夫君,他就会给我治病的!”
胖娃急切道:“那你快去找,快去找!”
贺兰山笑笑,神色却是落寞的。他低低道:“来不及啦。”
胖娃不解道:“为何来不及?”
贺兰山摇摇头,没有解释,而是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来,递给胖娃道:“把这个,以你的名义给飞光侍卫送去吧,他手被火燎着了。”
胖娃两米高、两百斤,偌大一个汉子,却十分听贺兰山这么个瘦弱的小哥儿的话,指哪儿打哪儿。他一得令,立刻忙不迭就去了。
这其实是十六爷吩咐的,十六爷被皇上传进宫前,贺兰山正要让胖娃去送药,结果被圣旨耽搁了。
胖娃送完了药,却没有马上回去找贺兰山。他自个儿出了王府,带着所有私房钱直奔红炉酒家。
店老板正坐门口晒太阳剥花生,一见他遮天蔽日地来了,便玩笑道:“胖娃,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太能吃,被王府赶出来了?”
胖娃二话不说,把私房钱往店老板怀里一扔,豪爽道:“给你!我要你帮忙,给我家兰哥儿找个有钱的夫君!”
店老板莫名其妙打开他的钱袋子,当即“嚯”的一惊,起身道:“天爷老子喂,你可是发财了!”
胖娃嘿嘿道:“不多。那你能帮兰哥儿找到有钱的夫君吗?”
店老板疑惑道:“你那兰哥儿,我也见过,是不是极白的那个?好端端的,你帮他做媒干什么?况且,人家王府也未必放人吧?”
胖娃哪听得懂这些,他只认定了“有钱的夫君”能帮贺兰山治病,便什么也不管了。
胖娃大着嗓门道:“你不要问这么多,你只管去找就是了!”
店老板捧着这老些钱财,实在不忍心拒绝,便道:“也罢,我尽力试试,若是不成啊,我再把钱还你!”
胖娃了了一桩心事,喜滋滋走了。
楼上靠窗的雅座,闻于野的手指搭在窗棱上轻点。章高旻掩门入内,走近道:“王爷,店老板说,那的确是十六王府的人。”
手指一顿,闻于野收回手,道:“他要给谁找‘有钱的夫君’?”
章高旻笑道:“十六爷的书童。想来是十六爷即将成婚,索性便让书童自寻出路吧。他倒也仁慈。”
闻于野意味深长道:“出路?他府上的人是该找找了。”
章高旻正寻思闻于野此话用意,他们要等的人这时到了。
飞光入内拜下,道:“卑职十六王府护卫首领飞光,叩见王爷。”
闻于野道:“你保护十六王整整十年,而本王即将与他成婚,本王也拿你当自己人。平身吧。”
飞光起身,恭谨道:“王爷言重了,卑职不敢。”
闻于野端起茶杯,和颜悦色道:“我见你满脸是伤,想必是被十六王责罚了。”
飞光道:“十六爷素来宽宏待下。卑职的伤,是与人斗殴所致。”
闻于野饮了口茶,把杯子搁回桌上,不轻不重的,正好一声响。他嘴角的笑意淡了两分,道:“怎么飞侍卫师承大名鼎鼎的重君山东羊前辈,与人斗殴也会如此吃亏么?他老人家若是知道了,怕是面上无光。”
飞光倏地抬头。
闻于野与他目光相接,徐徐道:“本王拿你当自己人,不光为着十六王的缘故,更为着你我二人师出同门。论起来,你该称我一声‘师兄’才是。”
飞光怔然间,心思如雷电急转。
纵然真是师兄弟,可摄政王总揽天下大权,好端端的和他一个侍卫攀什么亲戚。
转瞬间,飞光隐约参透了玄机,他拱手抱拳,端正行个江湖礼。
“师兄在上,请受师弟一拜!”
这声“师兄”一出口,闻于野神色便温和了。他含笑道:“师弟不必客气。坐下吧,你我好生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