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时,孟嘉泽摸着颈边依然睡得很沉的黑猫,慢慢觉出一丝不对劲来。
“小悦?”他起身把黑猫放进怀里,伸手抚上对方的头顶。
没了衣料的阻碍,孟嘉泽能清晰地测出祝悦过高的体温。
祝悦发高烧了。
*
还没来得及回去复命的军医被孟少将一个通讯又叫了回来。
刚从药效中恢复过来的副官几人也忍不住跟了过来。看着孟嘉泽紧张地守在那个男生床边,一个个眼睛都差点瞪出来。
这还是他们那个不解风情冷冰冰硬邦邦的老大吗?!
“就是着凉加上忧虑过重,小问题,先吃点东西再吃药,然后好好睡一觉就行。”说完,军医给副官发去药方。她没有孟嘉泽的联系方式。
等军医离开,孟嘉泽这才把目光分给堵在房门口的那三个人。
申丘立马积极地举手:“我去买!”
孟嘉泽又看向其余两人,声音冷清:“小悦不喜欢见陌生人。”
副官和恒昌几乎异口同声:“我们这就走!”
顷刻间,家里安静下来。
趁着祝悦还没醒,孟嘉泽按照星网上搜来的资料,去厨房煮了一锅小米粥。
祝悦喜欢自己来把握时间火候,家里的厨具都没有自动烹饪系统,但好在煮一锅白粥的操作技术不难。
等粥好了,申丘也把药买了回来。
孟嘉泽把人打发走,自己端着粥和药进了卧室。
“小悦,该起床了。”
叫了好几声,祝悦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他嘴唇发白,脸颊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涣散,声音也轻飘飘的,低声呢喃着什么:“魔法…失败……锅炸了…好热……”
孟嘉泽没听清,俯身靠近之时,祝悦已经完全清醒了。
感觉到身体的严重不适,他难受地眨了眨眼睛,说话都像是被火燎一般:“阿泽……我、我好像、有、一点点、难受。”
因为高烧,祝悦的眼角泛红,泌出些许生理性泪水,被孟嘉泽轻轻拭去。
“别怕,吃完药就好了。”孟嘉泽调低手掌的温度,伸手抚上祝悦的额头。
冰凉冰凉的感觉让祝悦好受了许多,他把孟嘉泽的手拿下来捂在自己的脸颊上,左边冰完冰右边,又舒服地蹭了蹭。
孟嘉泽不自觉地柔和了眉眼,眼里荡出一丝笑意。他捏捏祝悦的鼻尖,把人扶起来靠坐在床头上:“先吃点东西。”
白粥里只放了糖,吃起来甜甜的。
知道是孟嘉泽亲手做的后,祝悦一口一口把粥都喝完了,一点都没剩。
他乖乖吃完药,又躺进了被窝,一只手牢牢牵住孟嘉泽的衣角,不让人走。
孟嘉泽哄道:“我把碗端出去,很快回来。”
生病时的祝悦要任性一点点。他不说话,但也不撒手,等孟嘉泽败下阵来说不走时,又乘胜追击地提出新的要求:“要、一起睡……”
于是孟嘉泽也躺回了被窝。
这次祝悦没有变成兽形。他这么大一团,不能再团吧团吧全塞进孟嘉泽怀里了,就手脚并用地缠在对方身上,等寻到一个安心的姿势,感觉孟嘉泽跑不掉了,这才疲惫地闭上眼睛。
或许生病时的人总是会更脆弱一些。
祝悦突然就想起了他以前生病的时候。他不敢跟人说话,难受了也总是一个人忍着,直到实在忍不住了才会去找大人。
因为太久才说,病情严重了变得不好治,凭空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
受了委屈不说,生病了不说,喜不喜欢也不说,问什么都不说,是院里最不让人省心的小孩。
祝悦听到大人们谈论起自己时,总是会说起这些话。
后来他遇见了对他很好很好的爷爷奶奶。爷爷奶奶从来不会嫌弃他,但有时候太过着急太过担心,难免会露出一些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可亲人眼里的失望,有时候比陌生人的恶语相向还要令人恐惧。
祝悦以为自己早已淡忘,但现在回想起来,那些针扎似的酸涩感依然堆砌在心口。
他眼角涌现出湿意,忍不住轻唤了一声:“阿泽……”
有人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我在,怎么了?”
“没什么。”祝悦偷偷抹掉眼泪,弯了弯嘴角。
现在他有阿泽了!
他要永远跟阿泽在一起。
孟嘉泽是第一个,让祝悦从内到外都安心到极致的存在。
*
从池墨那得知祝悦生病,苏修言也买了些果蔬前来看望,顺便告个别。
他来时已是中午,孟嘉泽经过上午白粥的成功后信心大增,自告奋勇下厨去了,祝悦被勒令在沙发上坐着休息。
“我们明天就要搬走了。”怕池墨又随口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这次是苏修言一个人来的。
“嗯?”祝悦差点没反应过来,“不是才住、四天……”
“我要带池墨去核心区修理。”苏修言搬出昨晚商量好的理由。
果然,祝悦顿时理解了,也不说什么要挽留他的话。
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没想到刚出门,祝悦突然神神秘秘地拉他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