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那枚泪痣来。谢长留怔怔望着,随即抬起小手,顺毛似的摸了摸他的头:“没事,不怕。”
大概猜到自己是被误解成“做噩梦吓出了一身汗还不想说”了,沈知寒失笑,正要解释,远处长廊之上却骤然传来一声厉喝,直接将他还未出口的解释堵了回去。
“放肆!!!”
来人离得过远,却是超出了沈知寒目前能感应的范围。因此他立即戒备起来,正要起身,却被谢长留小手一按,再度躺回了椅背之上。
“殿下……”
沈知寒心中疑惑,正要再度起身,谢长留的小手却又使了几分力:“躺着,不许起来。”
少年冷却下来的声音未落,适才长廊尽头的声音却已然又近了数丈:“成何体统!!!”
那是道凌厉的女声,沈知寒微微偏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便见一名衣着华贵的妇人前呼后拥地行来。
锦衣凤冠,浓妆艳抹,沈知寒先是在心中对她头上满嵌宝石与明珠的凤冠表达了一下惊异,随即对她竟然还没被压断的脖颈表示了一下佩服。
这种装扮,用小手指想也能猜到,来者大概是宫中的皇后贵妃之流。
那妇人姣好的面容之上满是怒气,在人群簇拥之下快步行来,却还是努力保持着每一步的仪态。
见二人听了自己两嗓子还没有任何动作,她怒不可遏地又快走几步,一下台阶便厉声道:“大胆贼人,还不速速将太子放开!!!”
沈知寒立即松开抱着谢长留的双手,再度试探着起身,谢长留原本望着来人的目光立即转了过来,竟是满眼怒气,恶狠狠道:“说了叫你不许动!!!”
沈知寒:“……???”
“太子殿下,怎能让一名来路不明之人将您抱在怀中呢?”
妇人身侧一名衣着华贵的侍女上前一步,行了礼恭敬道:“若是他心怀不轨,要威胁您的安全可怎么好啊?”
谢长留闻言,淡淡睨了她一眼:“与你何干?”
“太子,”妇人调整了一下因步伐过快而显得有些凌乱的呼吸,这才字正腔圆地威严道,“本宫可是你的母后,难道你不该下地行礼么?”
谢长留嗤笑一声:“真是哪里来的野鸡都充凤凰了。做本太子的母后,你也配?”
皇后面色一青:“来人啊,贼人挟持太子,理应就地处死!还不速速将太子从这贼人身上‘请’下来!”
“我看你们谁敢!”
谢长留小脸之上再度浮现出将沈知寒压得说不出话的威严之色,他轻笑一声,星眸中却攒聚起了冷沉怒气:“皇后,你可千万别忘了自己究竟是如何爬上这后位的。大老远从内宫跑来东宫找本太子麻烦,怎么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他话里有话,直接气得皇后浑身颤抖,涂着朱红蔻丹的手指对着少年鼻尖抖了半天,却连一句完整的叱责都气得说不出来。
谢长留见状,却轻笑一声:“看来有些事情皇后是不记得了,不如本太子来提醒提醒,也让这群人听一听他们的皇后是什么样的嘴脸?”
“你……你……”
皇后脸色发青,终于广袖一甩,扭头便走。随行之人见状,全都安静如鸡,连忙跟上。
沈知寒心情复杂地看着一群人乌泱泱地来,又转眼间乌泱泱地走,终于从少年身上瞧出几分数千年后沉心魔尊的影子。
尤其是面上挂起嘲讽笑意时的飞扬眉眼,几乎要与他记忆当中的谢长留重叠。
“殿下……”沈知寒稍微动了动一直被他用力捏着的肩膀,试探道,“太子殿下?”
一直紧盯着皇后离去方向的谢长留终于回过神来,立即松开了过于用力以至于指尖发白的手,从他身上爬了起来。
一直气势凌人的小脸上,竟无端浮现出几分黯淡之色,仿若明珠蒙了尘。
见少年终于从自己身上爬了下去,沈知寒心中却一点都没轻松。
方才谢长留与皇后的对话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再加上少年此时面上的表情,想必谢长留的身世绝不是“纨绔皇子”这寥寥四字能够概括的。
他望着少年的侧脸,正犹豫着要怎么转移话题,前者却乍然回头,挑眉道:“太多了。”
眉眼间又是一派顾盼神飞,仿佛沈知寒方才窥见的黯淡寂寥全都只是幻觉。
他一时没有跟上对方跳跃性极强的思维:“什么?”
谢长留却在此时拍了拍手,一群内侍立即应声入了庭院之中。
“你是哪个道观的?”少年面上很是嫌弃,“这么热的天还裹得像颗竹笋,本太子看你穿这么多就难受!”
沈知寒懵了:“可沈某感觉不到……”
“本太子感觉得到!”谢长留毫不容情地将他打断,随即转向鱼贯而入的内侍,“你们,去把那件天丝锦衣取来!”
沈知寒:“……”
为首的内侍闻言,却是一怔,犹豫道:“殿下,天丝锦衣非是凡品,赐给一介平民岂非暴殄天物?”
谢长留眉梢一抬,笑意盈盈,眸中光辉却沉了下来:“胆子大了,敢质疑本太子了?”
内侍立即静如鹌鹑,不敢说话了。
不出片刻,一枚锦盒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