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寒憋笑憋得很痛苦。
大概是自己那番话令陆止澜又想起了被熊孩子与火焰支配的少年时期,导致这位师弟现在脸色非常的不好。
他忍着笑意拍了拍对方肩膀,柔声道:“安心,安心,阿念被罚去抄经了,一时半会出不来。”
陆止澜这才略微放松神色,点了点头。
沈知寒看着他眉头仍蹙着,怎么看都是对经楼藏书安危的担忧,终于一个没忍住,乐了出来。
“师兄!”
陆止澜有些不赞同地盯着他,前者一噎,立刻一抹脸,敛了笑意:“好好好,我不笑了——”
沈知寒顿了顿,摆出一派正经之色来:“阿澜才醒转,可要好生休息,即便是为了指点小意也要注意身体,师兄我就先带着小徒弟回坐忘峰咯。”
陆止澜默然。
对方眸中潋滟波光和因憋笑而微微浮上绯色的白皙脸颊根本无法掩饰,偏生他还一脸正直无辜,丝毫不曾对自己有多诱人这桩事实有任何的自觉。
他喉咙有些发紧,下意识便移开了目光。
他未束发,沈知寒自然没有看到那对被青丝遮掩起来的通红耳尖。再加上习惯了师弟的寡言少语,竟没觉出对方有何处不对。
他将两名少年唤来,先是为他们擦了擦汗,又向韩意细细嘱咐了几句,少年便乖巧地走到了陆止澜身边。
沈知寒却一扭身,将墨宁抱了起来。
少年身形已然开始抽条,被沈知寒抱在怀中已然显得有些违和,他却毫不抗拒,反而头一偏,将脸颊埋在了自家师尊颈间。
陆止澜默默看着,眸中霜雪肆虐。
“师弟,我们先走啦。”
沈知寒顺手揉了揉怀中少年的墨发,随即转过头来笑着挥了挥手。
陆止澜眸中寒霜却在他望过来的瞬间退散无踪,化作一派清冷澄净。
他点点头,沉声道:“师兄慢走。”
沈知寒转身离去,一直趴在师尊肩头的墨宁却微微抬起双眼来,对上了前者几乎黏在沈知寒身上的视线。
陆止澜的眸光再度冷了下来。
少年却丝毫未受到对方眼刀影响,反而抬起双手搂住师尊脖颈,亲昵地蹭了蹭:“师尊,阿宁累了。”
才伸手召来一片清云的沈知寒下意识拍了拍徒儿的后背,柔声道:“累了?为师带你回去休息。”
“好。”
墨宁笑得柔软无害,终于别开与陆止澜对视的目光,再度将头埋进了沈知寒颈窝。
韩意先是有些懵懂地看着二人眼神交锋,随即幡然醒悟,面露惊叹地望向了架云远去的玄衣背影。
——厉害了……
坐忘峰。
墨宁抬起头,便见满目白梅,如层云堆雪,玉雕冰凝。
可比起花团锦簇更令人注目的,却是身边人极为精致的侧脸。
他好似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沈知寒,只觉那张脸如极细腻温润的白玉雕刻而成,得了上天所有青睐,竟无一丝瑕疵。
他专注地望着白玉殿宇,不点唇脂却自带着诱人浅红的薄唇微启,轻叹道:“将近一月没回来了啊……”
沈知寒并没有注意到少年的灼灼目光,下意识思索了一下该将小徒弟安置在何处,却闻耳边一道童音有些迟疑道:“弟子想和师尊住在一起……”
他诧异转头,便对上了墨宁亲近殷切的目光。
仔细想了想这几日师徒二人的相处日常,他习惯性地抬手摸了摸少年的发顶,陷入了沉思。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难道是这几天对这个男主化体关照过头了,使得他将自己当爸爸了???
沈知寒又结合了一下这位化体与自己亲生父亲不太和谐的父子关系,顿时觉得非常有可能了。
修界有句话,叫“宁惹无为宗,不惹黄金台”。
这是因为无为宗一门除了千年难得一遇的清暄仙子是明火炸|药,一点就炸,其余全都是要命的懒癌。即便是想得罪,也只有得罪韩念一个人的机会,尚有一丝逃命之机。
而要真有什么事令那些深水炸|弹也全都出动,那基本也就是全修真界公敌那种层次才会有此待遇了。
可黄金台却不同。
综合室友的描述与他这些年的了解,墨宁出身的黄金台虽属四大仙门之一,却是各仙门中与凡界交集最多的一个。
所谓“黄金台”,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个名字起得够夸张,也够写实。
因为这个门派,实在是太有钱太有钱太有钱了!
不说别的,只要是这个世界叫的出名字的店面,基本上黄金台都会掺和一脚;只要是你想得到的营生,基本上都归黄金台管辖。
修者修炼什么最要紧?
——灵石、功法、药材!
可若是得罪了黄金台,人家一句话放出来,全修真界便没有一家店敢跟你交易,别说是没钱,即便有钱也只能抱着钱哭!
而这黄金台内部的关系,却错综复杂的好比沈知寒前世看过的宫斗文、宅斗剧。
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无所不用其极——连黄金台主墨书成早年间都因被暗害下毒到现在还身体虚弱,说一句话要喘三